可阿尼亚就站在门口,稍稍向前一步,床幔就无法再挡住。
爱洛斯只得不再多做停留,走到妹妹身边,引着她来到会客厅。
“站在我的卧室门口张望,可不是淑女的行径。”爱洛斯开玩笑地,想试探她有没有看到什么。
“哥哥,你平时教的可都是‘去他的淑女’。”阿尼亚满不在乎地仰起头。
“平时是平时,搅乱我的午休就要另算了。”
“明白了,规则只在你触犯到有权执行它的人时才会约束你。对吧?”阿尼亚像个成年人一般,说出她的结论。
“是谁这样教你的?这可不是什么规则,只是我的一点儿私心。”爱洛斯对她的想法难说赞同,起码以王位为目标的孩子生出这样的心思,对治下的百姓一点儿也不有趣。
“是父亲。”阿尼亚反而一派自豪,接着谈及父亲,露出委屈的表情坐到爱洛斯的身边。
好像刚刚失去了父亲的他们,真是对相依为命的兄妹。就该这样靠在一起。
父亲亡故,爱洛斯虽然没有感受到全家任何人的丝毫伤心,包括阿尼亚。但也被她精湛的演技感染,没有拒绝她的靠近。
反而看到阿尼亚因为领结系得过紧,不舒服地伸手抓了一下脖子。
爱洛斯伸出手,想帮她松一松。
这温情的时刻戛然而止,阿尼亚飞快推开他的手,弹了起来。
但转瞬,她就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重新垂下眼睛:“不可以的,哥哥。我好不容易才系好,早晨礼仪女官打了我的手好几下呢。”
爱洛斯觉得奇怪,但介于根本回忆不起来她教授礼仪的老师是谁。就也无能再多想。
阿尼亚恢复了乖巧,坐回来开始帮他系上领口的缎带。
爱洛斯乐得轻松。
只是在帮助爱洛斯之余,阿尼亚那双鹿眼依然在打量着房间。
爱洛斯没阻止,他刚才甚至为了不引她怀疑,刻意没有关上卧室门。
其实他也在打量,从墙布到地毯。
盼望熟悉的环境,能多少唤醒一点记忆的影子。
方才路过花园时,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坐在秋千上的画面,绿荫恍在长夏。
路过长廊时,他也模糊记起,有一个人站在庭院旁画画,水桶里晃荡着浑浊的颜料。
而坐进会客厅的扶手椅,望着倾洒在露台的阳光,他则忽地想起自己曾经经常站在那里往下望。
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哥哥。”阿尼亚系好带子,出声叫他的
“我在。”爱洛斯很轻松。
刚才他姐姐来找他,他说:我愿意全心全意支持你,支持你就是支持我自己。
他哥哥派人来找他,他也说:我愿意全心全意支持他,支持他就是支持我自己。
现在他妹妹找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能够对答如流。
阿尼亚开口,问的却是:“我还以为你卧室里不是一个人呢。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和你说话?”
她紧盯着爱洛斯,想从他脸上寻觅到蛛丝马迹。
爱洛斯觉得,她强烈盼望着卧室里藏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可不要吓唬我呀。我只是想……”他想说,和窗边的鸟儿在聊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