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做了个噩梦,梦里是一片血海,林玖、刘连满身鲜血,嘶吼着朝着他扑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很多人,有的身上插着箭,有的被烧成了黑炭,有的没有了脑袋,他们脚步蹒跚,却依旧朝着他走来。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林西从梦中惊醒,大口地喘息着,看着头顶厚重的床帐,好半晌才平复了心情。他疲惫地坐起身,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梦中的情景是那么真实。他心里清楚梦中的那些人是谁,他们有的是刘家人,有的是刘家养的私兵,还有的是被刘家牵连的人。
事到如今,无论他们是否知情,是否无辜,他们所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即便他是太子,也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
“无法改变吗?”林西小声地呢喃着。
想到那么多无辜的人将被牵连,林西根本无法坐视不理,扬声说道:“来人。”
余庆从殿外走了进来,道:“殿下,您醒了。”
“帮我洗漱,我要去见父皇。”
“殿下,这会儿皇上正在上早朝,您去了怕是也见不到。”
“那便在御书房等着。”
“是,奴才遵命。”
林西吃完早膳后,径直坐着辇车去了御书房,等候林扈退朝。
林西等了一个时辰,喝了三壶茶,林扈依旧没有回来,不禁有些心焦,抬头看向余庆,道:“父皇一般什么时辰下朝?”
“回殿下,皇上下朝的时间不定,不过最迟不会过晌午。”
林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焦躁,起身说道:“我去如厕,你们不用跟着。”
“殿下,昨日宫中发生变动,不是很太平,未免发生意外,还是让奴才跟着吧。”
昨日刘连对林西动手的时候,余庆也在,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幸好杨潇反应够快,否则林西怕真要出事。
林西清楚余庆是关心自己,也没让他为难,抬脚出了御书房。
厕所距离御书房不远,也就几十米的距离,不过要经过一个小花园,林西走在中间,春喜和余庆一前一后护着,在经过一处花丛时,林西腰间系着的玉佩突然脱落,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只觉得一阵劲风吹过脸颊,紧接着听到‘啪’的一声,一把匕首刺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余庆率先反应过来,挡在了林西身前,大声喊道:“有刺客!来人,保护太子殿下!”
守在宫中的锦衣卫被惊动,抽出腰间绣春刀,护卫在林西身旁。
锦衣卫千户王岗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发生了何事?”
见林西没有发话,余庆以为他受了惊吓,指着匕首飞来的方向,道:“刺客是从那个方向射出匕首,快去追!”
“是,公公。”王岗留下数名锦衣卫保护林西,随后便带人追去。
林西走向插着匕首的树干,想要将匕首拔了下来。
余庆见状连忙行礼道:“殿下小心有毒!”
林西拿出帕子包裹住匕首,用力拔了下来,这匕首很小,藏在身上不易被发觉,无论是刀身还是刀把,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刀身泛着寒光,看得林西心底发寒。刚才若不是他的玉佩恰巧掉在了地上,此时他就是一具尸体。
他忍不住自嘲地想道:“这么巧,难道我也有了主角光环?”
余庆担忧地说道:“殿下,外面不安全,您还是进殿吧。”
林西不在意地将匕首递给余庆,笑着说道:“庆公公放心,暗杀失败,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动手,此时最为安全。我去如厕,你们在外面等着便好。”
“可……”
见林西眼神冷了下来,余庆无奈地住了口。
林西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厕所,心中难免有所触动,他不忍心牵扯无辜,可那些人却想着要他的命,若他再帮,说好听点是以德报怨,说难听点就是死了也活该。
林西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深吸一口气想要缓解一下,可惜失败了,“果然是弱肉强食吗……”
很快,林西被暗杀一事传了出去,就连上朝的林扈也得知了消息,原本打算听从甄礼等人的建议,不将刘家谋反一事扩大,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皇宫暗杀林西,而且还是在御书房外,这就触碰了林扈的逆鳞。他下旨严查此事,凡牵涉其中者,皆以谋反论处,随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奉天殿。
甄礼等人十分奇怪,方才林扈的态度明显软化,为何突然间改变主意,后来一经打听,才知是因林西在御书房外遭遇暗杀。
众人相顾无言,他们好说歹说,各种引经据典,废了多少唇舌,站了两个多时辰,好不容易搭好了台子,就等林扈顺着台阶下来,结果人家嫌自己死得太慢,直接把台子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