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浑水,他不该蹚。
——玉娘
看着被枪抵着的许景辰,玉娘心下一惊,她知道许、刘两家虽同是将军,但许家几代军阀出身,自是刘家不可比的,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刘家将军府的少爷,眼下这刘岳峰借着一身酒气,撒起疯来……
玉娘不敢想下去,她伸出手来,暗自拉了拉许景辰的衣角。
察觉到衣角处有微微地拽力,许景辰微微侧过头来,朝着玉娘露出一抹轻松地笑意,示意她不要担心。偏过头的瞬间,许景辰一个侧身,一手劈下,一手卸掉了刘岳峰手上的枪,夺了枪,一把踹开他,只听叮一声,枪上膛,“砰”!刘岳峰的左腿冒出一个血窟窿,疼得他不住地哀嚎,“啊!许景辰,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一怔,刘家家丁一拥而上,想要冲上前来,许景辰拿着枪,指着刘岳峰怒吼一声道:“谁敢上前一步试试?”
“怎么着,是觉得老子今日脾气太好,于是你这个狗东西也敢对着老子叫唤了?戏子?梨园今日开箱戏,大开园门迎客,做的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你这个腌臜的玩意儿来到这儿不老老实实地呆着,竟会些阴沟里的招儿,逼迫着良家女子进你家的门,一个将军府出来的畜生,除了祸害良家子,你也不看看你那熊样,配得上?逞能?老子今天倒要看看,是谁逞能!”
“许小少爷,不要啊,放过我家少爷吧,他就是喝醉了,这会儿不清醒呢,你可要手下留情啊。”一旁的家丁见状,立马上前伏着身子,求饶道。
刘岳峰疼得浑身颤抖,无法思考,他看着眼前的许景辰,依旧是一副清风月朗的贵公子模样,只是面色冷峻,眼底的杀意浓烈,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今日老子就同你刘岳峰说清楚,玉娘是我许景辰此生唯一心上之人,身为女子,在这梨园之中靠自己赢得四海宾客的掌声,是她的本事,她活得堂堂正正,一身本事更是我等男儿望尘莫及,以后谁要是敢在背后说三道四,管不住自己的嘴,恶意编排,老子就废了他的腿,哑了他的嘴!”
说罢,许景辰蹲下身子,盯着刘岳峰冷然道:“我说的话,你听懂了?”
刘岳峰忍着腿上的疼,不住地点头,道:“听懂了听懂了,以后我再也不敢说玉娘半句不是了,玉娘,是,是女中豪杰。”
“还要带小桃走吗?”
“不敢了不敢了。”
玉娘是第一次见许景辰这般怒,那张俊美的面容上不见了往日的慵散风流,带着几分狠厉,仿若是第一次认识他般,这样的他,在玉娘的心底掀起了一丝涟漪。
刘岳峰被家丁抬回了府上,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又是恢复了方才的热闹,戏曲还在继续,只是看客们到底没了开始的兴致。
一路无话,玉娘和许景辰来到了雅间,许景辰见玉娘面上神情复杂,张了张嘴,到底也没有说什么。
玉娘静静坐下,没有说话,本来将他留在雅间,就是不想拉他进来,梨园走南闯北这些年,闹事的自然是不少见,这事大不了也就是戏班子的众人挺身将小桃硬留下,左右不过是一番折腾,但到底不至于废了刘岳峰一条腿,可现下那人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又是刘将军的独苗,与许家本就不该交恶,可却将许景辰牵扯了进来,这一趟浑水,他不该蹚。
阿泽在一旁一脸激动地看向许景辰,那刘岳峰是上京出了名无恶不作的奸诈小人,这次被许景辰收拾了,那可是大快人心,原本对许景辰还颇有微词的他,现在对他可是刮目相看,“许小少爷,方才你真是太英勇了,打得那刘岳峰连个屁都不敢放,要我说就应该打死他,为这上京被他祸害过的女子出口恶气。”
“阿泽,你还跟着添乱。”玉娘闻言,瞪了一眼阿泽,嗔怒他言语有失。
许景辰看向玉娘,微微垂眸道:“我知你担心,只是今日这情形你也看到了,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定不会有所收敛,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在,他不敢再来动你们的,我今日就是要让他知道,这儿有我许景辰,他要是想动歪心思,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打得过我。”
少年意气自是不惧怕任何,在风声鹤唳的年纪,恣意张狂。可玉娘有些怕了……
“阿黎,你……也不帮着劝劝。”
浮黎坐在一旁并未说话,人间的事儿,她掺和不得,有些因果她改不得。
“好啦,我知你担心我,怕我吃了亏,只不过在这上京,让小爷我吃亏的人还没出现呢,况且方才那般情形,若我还不出面,任由他欺负到你的头上,我还是个男人嘛!我都不舍得你吃半点的亏,他刘岳峰是个什么东西,敢!”许景辰不满道。
“罢了罢了,那样的人,今后离得远些吧,莫要沾惹上就好。”
“到底是我家玉娘好,知道心疼我了。”
玉娘看着靠过来,像是猫儿一样在她肩头蹭来蹭去的许景辰,不免翻了个白眼。许景辰这人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对他,都架不住他的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这会儿得了玉娘的关心,更是得寸进尺了。
“谁是你家的,说话注意着点,我不过是感谢你今日对梨园的出手相帮。”玉娘睫毛颤了颤,抖了抖肩膀,想要甩开他,话语中底气略显不足。
“是了是了,还未娶进家门,我家玉娘可是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迎进许家的。”
许景辰说这话时,眸色染上了一层光华,这么好看的人儿,竟让玉娘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谁就答应你要嫁给你了,说得浑话。”玉娘眉间一挑,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又成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洒脱模样。
许景辰盯着玉娘认认真真的看着,也不反驳了,只他自己知晓,他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子,他也一定会将她娶回许家将军府里去的,风风光光的,让所有人都艳羡他的玉娘,嫁了个顶好的男人,嫁进了顶好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