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盅续上水,傅掌事坐在摇椅上,手中是今日清晨刚送来的京报,翻看了片刻,除却了对军阀毫不留情的抨击,倒是未曾有太过扎眼的信息。
放下报纸,看着日头有些高了,这会儿茶楼里三三两两的客人并不多,难得的清闲日子。
“傅伯,老板娘说今日二层要燃香。”阿泽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吆喝声惊动了楼下低声谈论的客人。
同时也惊得傅掌事手中的清茶险些洒出几滴。
民国十四年。(1925年立春时节。)
南北和谈的事情传遍了全国,北上的人,临时政府的人,召开了数次会议。
上京城内,这段时间也是热闹,全国各地的军阀头目、官僚买办、各省政客,只要是吃军粮官粮的,无论文人武将,皆是受邀参与。
“司令,刘聿民将军来电。”
书房内,张京丁因着噩梦惊醒一夜未眠,只觉头痛欲裂,眼睛更是干涩的生疼,用力眨了几下,这才缓解了些许的涩痛。
“说了什么”接过武官的毛巾,敷在了眼睛处,一股暖意袭来,让他顿觉舒服了许多。
“刘将军电话里说,邀司令泰悦楼一叙。”武官重复了来电的内容。
毛巾很快就冷了,方才的舒服劲也只有片刻,扯下毛巾递给了一旁的武官,依旧是闭着眼睛,话语中略显疲惫,“没有说什么事情吗?”
武官摇了摇头,转而想到司令闭着眼睛,复又立即开口,“没有。”
张京丁缓缓睁开眼睛,适应了些许,视线才清明,“知道了,晚些备好车,司机也换上对上京的路熟悉的人。”
武官领了意,退身离开。
这会儿困意袭来,张京丁靠在椅子上竟是有些昏昏欲睡,只是连日来的噩梦,让他半梦半醒间也是极为不安稳。
“司令!司令!”
耳边是听得不真切的声音,像是隔着一扇窗户,朦朦胧胧的,身子也好像被人给束缚住了。
他想要挥开面前的迷雾,脚下的步子也是试探性的走了几步,鼻尖隐隐闻到了血腥气味,在这个大雾迷蒙的地方,张京丁越走越心惊。
“司令!”
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可却依旧像是隔了很远很远,他想开口回应,但发现嗓子似是被什么给堵住了,张合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越发着急,脚下的步子也乱了,他挥开身前的迷雾,但浓雾越聚越多。
“司令!”
“这可怎么办啊,双刃矛根本就夺不过来,司令的手……”
“怎么喊都喊不醒啊。”
围在张京丁身旁的几个武官,都是他的心腹,这次随他北上。
武官备好了车辆,原本是想要询问张京丁是否要再准备些什么,可是一进门,就看到司令的手中不知何时握着那柄双刃矛,一端的矛头直指自己的脖间,另一端的矛头却被手紧紧地握住,矛头锋利,割破了手掌,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桌案前,地板上。
武官当即大惊,立即奔上前去,却发现彼时张京丁是闭目而合,面色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