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琰自觉自己不会看错她的性格,汉末更不是个会对贞节有什么要求的时代,那么她这一哭,与其说是在哭她这被迫从贼的经历,不如说是因为她在选择跟从乔琰离开的时候,等同于要跟自己的过去做个道别。
顶多就是个仪式而已。
乔琰免不了因为这动静琢磨起了这个陆姓。
这姓氏是有些耳熟的,但想来三国时期最为出名的陆便是吴郡陆氏,和这冀州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应当扯不上什么关系才对。
反正此事也没甚要紧,她便暂时不再深究了下去。
对她而言更重要的还是接下去的行军计划。
下曲阳之战再一次给她贡献了10点谋士点,可称得上是顺理成章。
乔琰稍有些谋士点全从黄巾这里薅的负罪感,但很快又被她给压了下去。
谁让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她能否在广宗之战里再谋求到一些利益。
皇甫嵩毫无行军停滞之意,在兵破下曲阳的第二日就已经让士兵换上了黄巾的衣服,带上了被捆缚得严严实实的张宝,南下直奔位处巨鹿之南的广宗而去。
不过他着令大军乔装作下曲阳城中张宝部曲直下广宗,再如何称得上是一句行动如风,距离他们离开东阿之时也过了旬日了。
那携带着皇甫嵩奏报的信使先自定陶城中取了波才人头,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此刻也已疾驰入了成皋虎牢关,一路换马经由驰道入了洛阳。
八关紧锁,京师因黄巾之乱而现出风声鹤唳的状态,如今有皇甫嵩奏报抵达,当即就被送到了天子刘宏的案头。
现年二十七岁的汉帝刘宏,在东汉自汉章帝开始便仿佛开启了短命模式的一众帝王里,已算是达到了平均寿终年龄。
要知道汉殇帝只活了八个月,汉冲帝只活了三岁,汉质帝九岁而终,至于他的上一任皇帝,也就是汉桓帝,还算“长寿”地活到了三十六岁。
在奏报被他身边的小黄门从探马那里接过后呈递上来的时候,汉宫已初入夜色,周遭的华庭灯火照亮了他那张已显出几分病态的面容。
被小黄门的脚步声惊动,他抬了抬眼帘,因耽于酒色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倦怠,“何事?”
“陛下,左中郎将密报!”
刘宏清醒了过来。
寻常情况下军情绝不需要用密报来描述。
在他的认知中,被他寄予厚望的左中郎将皇甫
嵩此时还在长社与黄巾叛贼作乱。
先前朱儁败退的消息,让他一改对黄巾的认知,既怒且惊,也正是因为这一败,他着令皇甫嵩尽快出兵与朱儁会合,又以曹操为骑都尉领兵随行,现在骤然听到皇甫嵩传回来的消息是密报而非是堂堂正正的捷报,当即就从榻上站了起来。
唯恐这军情中是个惨烈的败状,他三两步行到了那小黄门的跟前,一把从他的手中夺过了那军报。
本就候在殿中随侍的张让一见灵帝这反应,当即先跪了下去。
往日他倒是不必如此紧张的。
刘宏甚至一度说出过“张常侍是我父”这等能让他父亲从坟墓里跳出来的混账话(),但今时不同。
正在这个月,因黄巾作乱盛况空前,郎中张钧上书请斩十常侍,声称正是因为他们祸乱朝纲,侵吞百姓财利的缘故才致使民怨沸腾,倘若将他们斩首示众,向民请罪,必定能让黄巾之乱不战自平。
刘宏自然没有采纳这个主意,而是将张钧的奏章甩在了张让的脸上。
张让深知刘宏还需留着他们对抗士族和外戚,的确不可能将他们用这个平民愤的理由诛杀,但他们也必须拿出让刘宏满意的表现来。
彼时他与赵忠领着其余几位常侍脱了帽子和靴子跪在刘宏面前请罪,拿出了大笔家产资助军费,这才将此事给糊弄了过去,仍旧留在原职听命。
那件事是暂时揭过了不错,可若是皇甫嵩的这封军报里依然是个战败的消息——
皇甫嵩和朱儁会遭到多重的惩罚姑且不论,他张让却是必定要头身分家了。
他正盘算着,倘若将同为中常侍的封谞和徐奉二人与黄巾仍有勾结的消息汇报给刘宏,有没有机会给自己赢得一条生路,就忽然感觉到自己的面前落了一道阴影。
刘宏站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