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我怎么就宠上你了?”他咬紧痒得要命的牙根,恨恨地说。
“前辈子造孽了呗。”
苏语说完,盯着他看了片刻,闷闷不乐地走到舷窗口,几只走马灯悬于窗前,月光投在上面,在上投出马儿的影子,一圈圈地转着,就像在奔跑。
她感觉自己就像这马儿,围着君墨言转呀转呀……转回来他的厌恶……
君墨言是气得漏了气了,再和她斗下去,这金刚不坏之身,一定会被她的伶牙俐齿咬得千洞百孔,威严全无。
对面画舫已有歌声传来,轻快活泼,是汰州民歌。这倒是出乎苏语意外,还以为是画舫间的旖旎小调,不想是如此生灵的歌声。
她看过去,唱歌的有十几人之多,都是女子,身着汰州传统的节日盛装,每人衣摆上都绣着不同的花卉。
“那是汰州十二艳,今晚绝对的头牌。”掌柜地殷勤地解释。
苏语点头,她从不看轻那些女子,基本都是因为生活困苦被卖到舫间来的,除了努力,让自己多赚些银子,活得好一些之外,只有看命好不好,能不能遇上良人,带她们离开这烟华之地。
歌声转为嘹亮,不输秋玄灵的歌喉。
若生在权贵富户中,也有机会嫁给贵人吧?
掌柜见她有些兴致,又继续介绍晚上对歌的事。正说着,厅中外响起匆匆脚步声,帘子掀开,夜明月的父亲夜衡,带着几位夜家的侄儿大步进来,齐齐跪于厅中,向二人磕头。
“王上恕罪,这画舫是前些日子才盘下来的,是给外侄置的产业……未能向王上禀明……”夜衡擦着汗,慌慌解释。
“谁的产业我不管,没有法令不让你们有私自的产业。”君墨言扫他一眼,严肃地说。
夜衡来时路上已听明了来龙去脉,赶紧转了个方向,向苏语连磕三个响头。
“王妃恕罪,微臣一定会严惩那些胆敢冒犯王妃的人。”
苏语转头看他。
这兢兢业业为了君墨言卖命的老父亲,就是夜明月的靠山哪!有他帮着君墨言操持江南各大钱庄,航运,漕运,军饷就这样源源不断的来了。
“夜大人起来吧,请不要罚那女子,她也是为了讨生活,投人所好而已。那些男子,已经受了罚,挨了打,就不要再追究了。”她走过去亲手扶起了夜衡,轻声说:“夜大人也不必担心,我更不会兴风作浪,迁怒与谁。”
夜衡深埋着头,连称不敢。
苏语笑笑,向君墨言点点头,轻声说:“你们谈事吧,我去外面看看热闹新鲜。”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小气,不那么肚量狭窄,可受了侮辱,毕竟心里不痛快,这笑也是勉强的,看在君墨言眼中,让他很是不忍,那些不悦也就散去了,起身到了她身边,手掌在她脸上轻抚了片刻,柔声说:“语儿,我今日不谈事,只陪你。”
“不必了,国事重要,不过别人嚼嚼舌根,我还受得起,也想一个人呆会儿,你忙吧。”她抿唇一笑,推开他的手,慢步出去。
君墨言见她执意要一人呆着,只能放她出去。
……
厅中静了,他才慢步走到那几个跪着的人面前,锐利的视线扫过几人,冷冷地说:
“夜衡,舫间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你居然不知!居然拿着本王的女人说些如此糟
践的话,本王今日是不想在她面前大开杀戒,再者,给你留几分老脸,不然你这几个外侄早已没命了。你说,这些是不是明月安排来发她那些小姐脾气的?”
夜衡一听这话,顿时大惊,连磕数个响头,额头都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