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近些了,苏语才看清这些人。前面有十名侍女开道,个个锦衣金带,珠光宝气,手拎莲花金灯,三寸金莲步步生莲。
苏语年轻的时候亲手制过这种脚底暗藏机关的巧鞋,走一步,在汉白玉的地上烙下一朵艳色脂粉莲花,风一吹,满殿生香。而这些女子的鞋更有意思,每一步走过,地上都是一朵娇艳的牡丹,敢把牡丹踩在地上,那也得要些傲人的本事。
侍女走过,后面跟着一张花梨木雕成的辇,辇上珍珠翡翠成串,行走时,脆响叮咚,光芒耀眼。纱帘之内,有一人正歪歪坐着,看不清模样。
“什么人,好大排场。”苏语好奇地问。
“是松狮城首富,池崇。”方意和看了会儿,小声说。
“如此富!”苏语感叹,扭过头笑着问君墨言,“你说,比你有钱吧?”
“晚些用秤去称一称,你或者能比他重些。”君墨言坐在桌边,镇定地回道。
“呸,我哪会那么胖!”苏语扑过去,往他怀里乱拧两下。
君墨言低低地笑着,顺势把她抱到膝头坐下。
他夫妻恩爱,看得方意和脸上一红,赶紧带着侍卫们出去。这桌椅正在窗边,从这边看去,恰好看到那一行人从前方二十几步远的地方走过去。
领他们进寨的男子正在给他们引路,态度比对苏语他们可要恭敬多了,点头哈腰,堆眉挤眼的,活像个哈巴狗儿。
“松狮城首富排场都如此大,若换成这一郡首富,那还得了?”苏语啧啧称叹。
“他是整个南方的首富,是从玄泠国来的。”君墨言把玩着她的秀发,淡淡地说。
“那他真的很有钱啊,他叫什么?多大年纪?”苏语眼睛瞪大,兴奋地拉着他的手指摇晃。
君墨言反扣着她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说:“六十有七了吧,怎么?有兴致?我帮你一把?”
“去!”苏语甩开他的手,恼然啐道:“没脸没皮没臊。”
“你自已听到别人有钱便兴奋得跟个猴儿一样。”他脸一沉。
“你才是猴儿。”
苏语从他膝上跳下,趴到窗子上看热闹。
那辇停下,帘子微微掀起,两道玩味的视线帘子后看过来,苏语正看那些侍女身上的首饰,等反应过来,抬眼迎上去时,帘子已经放下。
“咦,他刚才是在看我吗?”她扭头问君墨言。
“若是十年前,或者是。”君墨言故意说。
苏语突然就生气了,她有多老呢?这臭男人!美眸一瞪,气呼呼地往外走。
苏意和看着她出去,扭头对君墨言笑:“主子,你晚上是想睡竹床了吧?”
“臭小子。”君墨言也没脾气,扫了他一眼,沉声道:“还不跟着去。”
苏意和嘻嘻一笑,快步跟紧苏语。
她只在这寨子里乱走乱晃,四处看新鲜。池崇的辇停在巫岭头人的小楼前,侍女们在外面站着,碧色锦衣被风吹动,一个个青葱般地水嫩,活脱脱是三月春风里冒出的嫩芽儿。
苏语感叹,难怪男人爱年轻貌美,这些小美人在眼前站着,她看在眼里,也觉得心旷神怡呢。论到皇帝,君墨言可能是最委屈的一个,自打遇上她起,便没能尝过别的年轻美人的滋味了。难怪,如今得隔上好几天才能碰她一回。
苏语有些失落,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没走几步,那灼人的眼神又刺过来了,匆匆扭头看,只见一色瑰丽的紫色衣袖从窗口抽回去,背影挺拔。
不像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呀!
苏语犹豫了一下,继续往回走。
不时又有鞭炮声从寨门口传来,又有人进寨子了。看样子巫岭人的女儿,很受欢迎。连首富池崇都想做巫岭人的女婿。
一路遇上的,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多是商人打扮,偶尔也有几名江湖侠客装扮的人夹杂其中。
给苏语的感觉,这场招亲,更像斗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