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拧眉不悦地扭头看他。
“夫人掌家,贤惠。”他笑吟吟地看着苏语,那双眼睛又毫不避讳地盯住了苏语。
“池公子,你若有事,可以去和我相公说,你这样未免太没礼貌了。”苏语终于忍不住了,不客气地指责了两句,带着方意和和吴琼走开。
“夫人……后山有野牡丹,正是开放时,夫人有空可以去赏花。”池崇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站住。”方意和忍不住了,闪身拦到了池崇身前,怒喝他,“再敢跟上半步,小心点。”
池崇停下脚步,微微一笑,看着苏语的背影说:“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觉得夫人与众不同。”
“最不同的是,你再敢上前来,你的脑袋就得掉了。”苏意和冷笑,跟上了苏语。
池崇站在原地,唇角一直勾着笑意,直到苏语的身影远去了,才收回视线,继续和身边的人说药材的事。
“这人怎么还做起了药材生意?”苏语转过头,看着他狐疑地说。
“有钱人呗,什么赚钱就做什么生意。他不知给了这大头领什么好处,他的人可以自由进出这山。”
苏意和向前面呶嘴,青油油的大山在晨光下伸展着粗犷的弧度,骄阳悬于山巅,投下金灿灿的光。
大山里有铁矿铜矿,铁矿和铜矿由官府开采,这个寨子的人在那里做事,寨主可以在里面额外领些好处,另外还有稀有药材,每年到季节之后都收获极丰。寨中人每年定时向朝廷上供,从不拖欠,对朝廷也很恭顺,没什么不妥之处。
池崇想赚银子,跑来插上一脚,也没有什么可疑。
苏语转了一圈,找了一些自己喜欢的药材,一路绕来,都不见君墨言的身影。而且,天渐黑了,寨子里那样热闹,也不见君墨言露面。
苏语突然有些生气,不知道那人玩什么,居然把她在寨子里一丢就是一天。现在好了,不用她帮,苏意和的赌也一定赢,因为她不准备理君墨言了!
鞭炮声响震天际,一簇簇绚烂的烟花,直往天上冲。
少女们穿着比昨日还要鲜艳的盛装,跑动的时候,银饰在身上叮咚响。男子们也都提前沐浴熏香,穿得鲜艳大方,早早到了大坪上,等着看寨主的女儿们。
苏语让苏意和找了一身寨子里女人穿的布衣衫过来,混在人群里,去那位大娘家里看看。若寨民们的日子,因为大头领的抽成而过不下去,那这事,她是绝对要管的。
往前走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才看到了老大娘的小屋子,大门敞着,老大娘正坐在门槛上纳鞋底,身边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她身子佝偻着,白发梳得一丝不苟,长长的线拉起来,再摸索着扎进鞋底里去。
“大娘。”苏语唤了一声。
老大娘猛地抬起头来,脱口就唤,“客儿回来了。”
“是我,大娘。”苏语走近了,蹲到她的身边。
老大娘缓过神来,认出是她,赶紧扶着门框起来,让开了路,笑着说:“哎哟,贵人来了,屋里请。”
苏语跟着她进去,虽然清贫,但这小屋子收拾得极干净,这位大娘一看就是爱干净的人。墙上居然还挂着一幅水墨山水画。
“这是我家客儿画的。”见她看画,大娘走过来,仰着头,一脸慈祥地看画。
“画得很好,很有灵气。”苏语微笑着点头。
屋里面传出了咳嗽声,苏语好奇地转过头,大娘赶紧说:“那是我家老头儿,他病了有些日子了。”
“是什么病?”苏语走过去,揭开了蓝布帘子往里看。
“采药的时候从山上摔下来了。”大娘小声说。
“这么大年纪还要采药吗?”苏语皱紧了眉头。
“哎,原本有一儿一女,都很孝顺……”大娘说到一半,沉默起来。踮着小脚进去,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大筐,一个小布袋里装了几支成色很好的灵芝。
“意和,给双份银子。”苏语看了看,让意和拿银票。
“不用这么多。”大娘赶紧推辞。
“大娘收着吧,你这灵芝比外面的好。”苏语把银票放进她的手中。
大娘有些不好意思,捏着银票走开了一会儿,回来时,怀里又抱了一只牛皮酒囊。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自己做的灵芝酒,你拿给掌柜的去尝尝。”
“那就谢了。”苏语道谢,让苏意和把酒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