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和莫问离猛地站起来,大步往外面跑去。
众侍卫从马上跳下来,有人受了伤,伤得还不轻。大家赶紧帮着把受伤的侍卫抬进屋子里救治。
苏语往后张望了会儿,才看到君墨言策马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人,其中一人披着打着补丁的大披风,从头一直盖到脚。
苏语正看着,身后有阵风猛地卷过来,差点没把她给撞倒。
是郝雷,他冲到马边,用力拉住了缰绳,仰着头,紧张地看着马上的人。女子瑟缩着,慢吞吞地从马上往下面滑,她很笨拙,僵硬,像一段儿枯干的木头。她也不看别人,把头缩在披风里,眼睛紧闭着,肩膀高耸,微微地发抖。
“娘……”博奚果儿靠近来,尝试着揭下她的披风。
“不要……”她立刻往马后面躲,抖得更加厉害。
马儿甩着尾马,打到了她的身上,郝雷大步过去,把她从马后面拉到前面来。大掌颤抖着,要揭开她的披风。
“不要……”她更害怕了,紧紧地缩成一团,往地上蹲。
“娘,我是果儿啊。”博奚果儿蹲下去,轻轻地掀她的披风。
芊娘一掌挥开她,把披风捂得紧紧的,小声哭了起来。
“娘,你听这个……”博奚果儿从郝雷的腰上扯下了竹笛,凑到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欢快,像春天里的小溪,在阳光下活泼泼地淌过,鳞光泛泛,小鱼顽皮地从溪水里跃起来……
芊娘有些松动,缓缓抬头看向博奚果儿,藏在披风后的眼睛里盈满了水光。
郝雷跪坐在芊娘的面前,忍痛抬着受伤的双臂,轻轻地扯开了披风。
时光如刀,将芊娘的美割得七零八落,若非额上那刺字,没人把她与那温柔如春风的芊娘联系起来。
她老了!
干瘦,枯黄,双眼无神,皱纹丛生,并且没有温柔的笑,只有胆怯的躲闪。
郝雷脸上的疤痕紧皱在一起,大眼中蓄满了泪,他叫不出来,只啊了两声,便把他找了十多年的女人抱进了怀中。
苏语以为博奚果儿会哭了,结果她只握着竹笛,呆立一旁,痴痴地看着他们二人。
“你们脸上怎么搞的?”君墨言盯着苏语的脸,一脸铁青,“我才一天不在你身边,你就搞成这样?”
“哦,夺桑门的人太狡滑了。”苏语含糊地寻了个借口,“你累了吧,快点去洗洗,我让他们给你们把饭菜端上来。”
她想溜,君墨言一掌揪住她,把她往房间里面拎。
“哎哎……有人看着呢……”
“谁看?我给你说过的,不能受伤,你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多大的人?”
“我离不开你嘛……”苏语堆着笑脸往他怀中蹭,“来,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也沾点儿痒痒过去。”
君墨言唇角紧抿,捧着她的脸借着灯光细看。密密的红疹子遍布着,都看不到一点好皮肤。
也只有他,能与她同呼吸,共患难,永远不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