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并未否认。
但他对此做出了更详细的解释——
或许也是存了心思,想引导她往这方面想。少年的音色缓缓,却无悲无喜,甚至没有怒气。
这并不是他与敖丙的个人恩怨,而是极寻常的陈述事实。
“昔年,便是东海龙族误了布雨的时辰,却毫无悔过之心,又降下暴雨,害了无数凡人的性命。”
天生的神明,有时谈不上真正的嫉恶如仇。
哪吒虽然到过凡界,但不曾真正体会过人生百态,没看过人间疾苦,最终会和东海起冲突,或许并不是为凡人鸣冤,也不是真的大发善心。
——而是彼时的他,就想如此做。因而说起此事,无悲喜,无怒气。
时青寻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怔怔的。
“暴雨”这个关键词由她先提起。
但当哪吒再说出口,明明与她说的事毫无关联,她却莫名心悸起来,仿佛也曾亲身经历过。
在哪儿经历过?
梦里……还是曾经的梦外?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良久后,时青寻回过神,抿唇道,“但如你所说,那是东海的事,敖烈并不是东海龙族,我…我希望你不要为难他。”
哪吒和东海的冲突,不管是她了解到的版本,还是这个世界真实发生过的事,是非对错,本与敖烈无关。
无意在不清楚事实的时候去劝别人不要在意,看上去,哪吒也不想深入东海的话题,因为他说到那里就戛然而止了。
她最终道:“可以么?哪吒,敖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他抬眸看她,眸色深深。
“很想我答应?”
仿佛她只要说,一定要他答应,他就会答应一样。
也可能是不答应,又心里积怨。
他愿不愿答应是他自己的事,时青寻摇了摇头,“你自己决定,我不要求别人一定要答应我什么。”
但她可以决定自己做什么。
“如果下次,你们俩真的有了冲突。”她的语气严肃了一些,“我先和你说清楚,我会向你们俩都询问事情经过,若你解释不清,说不出确切合理的原因,我会选择维护敖烈。”
少年的眸顿时沉了下来。
但她好像已经不那么忌惮他了,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生出来一分,很平静地与他对视着。
“为何不能是维护我?”少年是清冷之极的音色,惯常冷而淡的神情,会让他像高不可攀的人物。
此刻,他的话却像个在争宠的小孩,蛮横又不讲理。
还闷闷的,像是受了委屈。
“……因为,哪吒,是你先伤了他。”她还心觉,如果敖烈什么也没做错,那哪吒应该向他道歉。
于是,她又迟疑着,“你…你能不能去……”
“不能。”总能敏锐察觉她情绪的少年,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他抿紧了唇,压抑着眼中的冷意和别扭,“我不想,我也没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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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里,仍旧觉得敖烈和敖丙是一丘之貉,没有任何区别。
果断否决了她的提议,可这次,少年心下却没有生气,因为他已然察觉,时青寻对他的提防之心消下去了很多。
于他而言,任何事都不如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重要。
“……行吧。”至少把这件事情说开了,时青寻鲜少真去强求别人什么。
但想着想着,时青寻又补充道:“对了,还有,无论怎样,我觉得彼此作为朋友,相处还是要坦诚,不要做骗人的事哦。”
她甚至重新开始,认可他,认为他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