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缘因为田沫的话想到了一些很惊人的东西。随后他立刻带田沫和王七三重新踏上长满腊梅的道路。
到了大兴楼给嗅梅娘娘超度的灵堂。二次入灵堂时,齐缘正看见曹薇薇在一堆道士的簇拥下跪在地上,正给嗅梅娘娘的画像焚烧纸钱。
而除了她本人之外,因嘴欠而倒霉的贯昶也一并在焚烧着冥币。此时的贯昶早在人家的强迫下换上了一身素白的孝服。也不知道是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悔,还是烧纸的灰烟实在熏呛。
齐缘看见他时,他正满脸泪痕的抽泣。
”姐,你救救我。”
“少废话,烧纸,曹大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能不能借一步?”齐缘直截了当。
曹薇薇瞅了瞅那些正在念经文的道士,微微摇了摇头,这意思很明显,她必须要等这场法事做完了才会同意。面对着曹家的不配合,交集且时间并不多的齐缘并没有选择耗下去,而是冲她拱手说了一声得罪。
便自顾自走进了停放着嗅梅夫人的房间。齐缘顾不上听身后人的喝止,一进去便将覆盖在大鱼身上的保鲜纱布重新撩开,露出贯昶切割开的伤口,掰开仔细地看。
待曹薇薇和田沫呼喊着全冲进来阻止他时,齐缘早已确认,并明白了一切。
“这是谋杀,大姐家的这条鱼是被人刻意杀掉的,为的是取得她身体的器官。”
“什么?不可能?你若是说有人偷鱼我信,但杀鱼取器官万万不能。因为我们检查过整条鱼的没有致命伤口。”
“鱼是水族和陆地动物身上的伤不一样,所以很容易被忽略。你若想看的话,我帮你找。”
说话间,齐缘将铺盖在鱼身上的所有湿布全都掀开,而后将鱼挪动到曹薇薇面前,将鱼背冲向她后。
齐缘伸出手,小心翼翼将鱼背部最大的几个鳞片捏起来,将鳞片下覆盖的鱼肉展现给曹薇薇。
紧跟着他看见曹薇薇的脸色变了,原来就在嗅梅娘娘背脊下的最大鳞片根部,原本粉嫩的肉上有一道极不明显的刀痕。那刀痕不过指甲盖儿大,可深入极多,明显已经打通了这老鱼的脊椎。
“我的天,这是极巧妙的勾髓道,如果没猜错的话,有人从这道缝隙里把嗅梅娘娘的脊髓取走了。”田沫惊讶。
“做那个老孽呀。哎哟,谁会干这么混账的事情?”
“齐先生,你是怎么看出这鱼被人抽了筋的?”王七三问道。
“因为我不光干过厨子,还走过红刀。在我们老家,屠户被称作走红刀的。我们那里走红刀的人不光杀猪牛羊,这里大牲口,如果村民有邀请,鸡鸭鱼,甚至河里的王八和蛇也都管。有一阵我甚至还杀过鸵鸟。”
说起自己的有趣而独特的经历。齐缘又告诉在场的人说,他在杀牲口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越低等的动物越是耐杀。
比如羊、猪之类的哺乳动物,只要挨了致命的那一刀,基本上就立刻死透了。但是像鸡鳖鱼之类,就算是放了血,甚至被斩了头,摘了内脏,有的还会挣扎蹦跳许久。
后来齐缘上高中之后,才从生物课上知道了这个现象的原理。有些动物的神经系统并不像人类和大型哺乳动物那样高度集中在大脑里面。
因为生理结构的不同,一些相对原始的动物往往能够只凭借脊椎的神经细胞形成神经反射弧。也因为那些原始的神经反射,鱼、蛇之类的生物能够在死亡很久之后依旧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动作。从而让他们看上去更耐杀。
“嗅梅娘娘死了不到48个小时,大兴楼为了给她保鲜,又用沾了三汁水的湿抹布和冰块儿进行了特种保鲜。所以反射弧应该还在才对。如果反射弧还在的话。那么嗅梅娘娘的尾巴在挨刀切割后便应该是向上翘起的弓状,而不是如现在这样毫无生气的搭拉着。”
“如果搭拉,那么就表示嗅梅娘娘的大筋被人抽了没了反射。缘儿,你比名侦探还神呀。我服了。”
“滚。继续烧纸赔罪去。”
齐缘并没有因为贯昶的溜须拍马而宽恕他。在贯昶灰溜溜走人之后,齐缘又告诉曹薇薇。
“这鱼这么大,活着的时候活蹦乱跳,不可能取筋。所以我怀疑是在被人用药害死后抽的筋,那么小的创口,还没伤到鳞片,说明是用勾髓刀登峰造极的人干的。贯昶可没那功夫。”
齐缘向曹薇薇说话时,这位大兴楼的紫金梁已经气得嘴歪眼斜了。待齐缘说完后,她立刻冲身边人吩咐到。
“咱们楼里但凡能提刀的都叫过来,我挨个审。”
“曹姐说的轻巧可怎么什么呀?”
“你是不是有便宜办法?”
“嗯,不过需要你配合。还有贯昶这个偷吃的罪过,我看就…………”
“只要你能帮我找到罪魁,一笔勾销。”
齐缘听了曹薇薇的承诺,心中一块石头这才落了一半。
在之后,他和田沫仔细探讨了一番如何从大兴楼的厨师中找到杀鱼内鬼的方法。又向曹薇薇要了大兴楼所有名厨高手的资料。粗略翻看,大概一个小时后,大兴楼里当职的不当职的厨子全都被聚集在了一块儿。
齐缘数了数,发现一共有36个人。这人数虽然不如齐缘想象的多,但也依旧不少。
想从这些人里找到那个下黑刀的不是件容易事儿。在大兴楼里最有可能杀鱼取经的人都到齐后,齐缘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一上来,齐缘先观察了这些人一圈儿,而后他猛的抱拳,先把嗅梅娘娘被人残害的事情一一说了个通透。
“百忙中请大师傅们来,是因为我高度怀疑这个杀鱼取筋的人就在众位之中,可人脸上不会写着贼字。所以我现在需要委屈各位一下,通过个实验来找出这个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