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木的窗扇浅雕秋海棠,嬷嬷将剪下的秋枝装点在青瓷瓶中,与那窗景正相宜。
门房的人此时来报,老太太的宝驾已经到了。
众人赶紧到前院去候着。
老太太从上陵回来,精气神好了不少。
她今日着的是双鱼绣色的锦袍搭配着白玉的珠串,端庄而华贵。
安氏刚入府门笑着扫了一眼府内的人,问道:“笙丫头呢?她裴家的祖母倒是给她带了不少东西,快让她来看看。”
这话一问,众人微垂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答不出一句话来。
只因阿笙去江淮之事,并未如实与老夫人讲,这问安的信她是早早写好,让小桃按着时间送去的。
不曾想,安氏居然提前回来了。
小桃见瞒不住了,这是才上前将事情交待了清楚。
江淮局势不明,安氏听着小桃的话,眉头当即蹙起。
“姑娘来了消息,说江淮那边并未有帝京传言的混乱,一切都井然有序的。”
听着这话,安氏扫了小桃一眼。
“是真的,老夫人,我发誓。”
听得这话,安氏叹了口气,“就是你们这些人将她给惯的。”
小桃被说得抬不起头,见孙嬷嬷给了自己一个眼色,当即默默退到了一旁,去指挥着人将安氏带回来的箱子都搬进去。
两位老太太闲暇时相中了上陵袖云阁的缎子,但又觉得花色浮了些,更适合年轻女娘。
最后几乎将看得上眼的都订了个遍,全让安氏带回帝京给阿笙了。
金氏看着这许多东西,还笑话两位老太太疼孙女也是没个限度,阿笙手里有玲珑馆又岂会缺了这些,指不定袖云阁的东西还是玲珑馆出去的。
安氏归家还未到半日的时间,别府的窦升平便与傅荣华一同来问安了。
彼时安氏还在吃着梨羹,听闻二人来了,当即让嬷嬷又呈了两碗来。
窦升平见着老太太便红了眼,大呼自己不孝,就连父亲的丧礼都未能出席。
老夫人赶紧让傅荣华将人扶起来,只道这样的事没人能料想,她亦知道窦升平受苦了。
见老太太态度尚算软和,窦升平见傅荣华睇了他一眼,遂道:
“阿笙那丫头也是,她舅母也是事出情急才会乱说了话,怎么就要闹得分府了呢?”
说到这,傅荣华也低垂了眉目,并不吭声,一副已然知错了的作态。
“她一个丫头怎么能将您照顾好?”
窦升平念及此,不由微蹙着眉,“如今她就这般将您一人丢在府中,没个看顾,这怎么行?”
说着,窦升平故作恼怒地看了傅荣华一眼,“你也是,与一个小辈置气到这种程度,连母亲也不管了。”
傅荣华听闻这话,赶紧到老太太身旁,伏了伏身子,连连道自己的错。
“那时的场景,我也是急了,还望母亲莫要怪罪。”
这二人低伏的态度,安氏亦不好多言,只道事情已然过去了。
窦升平听得安氏这话,继续道:
“这闹也闹过了,别让旁人再看了咱们家的笑话。”
“我好歹也是窦氏家主,这事没我的同意,这分府之事便不算数。”
“过两日,儿子就搬回来,守在身边孝敬您。”
听得这话,安氏却是敛了眉目,不由想起了裴老夫人讲与她的,在窦盛康将掌印交给阿笙的时候,长房的行为便代表了他们对阿笙真实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