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听说你是和祝枕寒一起离开的落雁门,怎么,他半路走丢了?”
沈樾猛地被顾厌呛了这么一下,不禁心疑起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小师叔?”
顾厌不答,只是反问:“你见过我喜欢过谁,不喜欢过谁吗?”
沈樾想了想,顾厌这个人,性子懒得要命,人如其名,几乎对所有东西都提不起兴致,他连喜欢都不会喜欢的,又何谈有余力去讨厌一个人?正准备开导自己,转念又一想,可这是顾厌先开口问的祝枕寒,以顾厌的性子,好像从来不会问他不在意的人或事。
顾厌看着沈樾的脸色越来越奇怪,实在无法放任他胡思乱想,便启唇说道:“只是觉得你很奇怪罢了。你两年前不是还为了祝枕寒要死要活的,如今终于同路,你却不去和他住一间客栈,反倒是屈尊跑到我这里来。。。。。。说你实在想念我,我是不太信的。”
沈樾说:“我就是。”
顾厌说:“别胡扯。”
沈樾说:“我没钱了。”
顾厌说:“我就知道。”
沈樾还有句话没说,他也是想来陪陪顾厌的,自从多年前顾厌家中出事,偌大一个顾家就只剩下了顾厌一个人,这府邸无论多大,多富丽堂皇,终究是少了一丝人气的。
反正顾厌不信,他也就不说了,说多了煽情、肉麻。
顾厌又问:“你还没有向沈叔低头?真打算一辈子都不回去了吗?”
“我爹他——”沈樾眉间染上阴翳,他似是不想谈,却又不得不谈,沉默半晌,说道,“他脾气倔,我脾气也倔,既然他让我走,那我就不留,这两年不还是好端端的。”
“哦。”顾厌不为所动,“前段时间你哥向我打听了你的事情,我说我这两年只与你书信来往,未曾见到你,你也不告诉我你去了哪里,他听了之后,神色很是黯然。”
沈樾忽然叹了一声。
他脸上没了笑意,有的只是寂寥秋风,瑟瑟凄凉。
“我知道,但是我回不去了。”他说,“至少现在回不去了。”
顾厌说:“鸳鸯剑谱一事,早晚会传到沈叔耳中的,或许你的掌门已经说了。”
沈樾不自觉地抠着藤椅上镶嵌的那颗夜明珠,被顾厌看到,问他都穷成这样了?
他就闷闷不乐地收回手来,交叠膝上,说道:“他知道与不知道没有分别。”
于是顾厌凉凉的,嘲他:“你为了你那个小师叔,可真是人财两空。”
“是啊,人财两空。”
沈樾泄了力气,倚靠在藤椅上,望着皎洁夜空,他觉得他可能压到顾厌的头发了,因为顾厌有点不耐烦地推他,沈樾懒得动弹,顾厌推了他一阵,见他毫无自觉,也只好罢休。过了一阵子,换了首小曲儿,节奏越舒缓,声调越低切,好似春风拂面江南渡。
他忽然又说:“可能也没空。”
顾厌被扯着头皮,心烦,“什么。”
沈樾说:“人,可能没空。”
顾厌不信他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