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去接水,用卸妆水将脸洗净,露出白净细嫩的脸,痕迹已然消却。
甚尔低头盯着她看,没说什么。
她又仔细地给自己化好妆。
「カップリング」的残秽截止到这条街尾便消失了。由乃十分失望,而甚尔看着对面红漆的儿童用品店内瘪的不成形的气球,略微出神。
“嗯?”由乃探头向对面望去,用“0v0”的表情对他说:“怎么了?大叔家里有小孩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推荐那个牌子的奶粉,七八岁的孩子也很喜欢喝呢。”
她伸出手指向橱窗的一罐奶粉。
“用不上。”甚尔手臂抬起,双手交叉枕着后颈,露出平静的面容:“孩子这回事,随便扔哪里就会自己长大的。”裸露的胳膊是壮实的肉色。
由乃用看人渣的眼神看着甚尔:“差劲,太差劲了,相当人间失格的父亲,谁做你的孩子都好惨。”
甚尔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育儿方式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他的儿子,长得都比由乃高了。
他在大厦苏醒以前,曾见过儿子一面。
时间上,并没有间隔多久。
如果说他在由乃所处大厦的暴走,是他的第二次复活。
那么第一次复活,便是在几个月前的东京涩谷区。
那时,他被那个缺了大德的老太婆使用“降灵术”唤醒了,他“降灵”在老太婆孙子的身体上,意识很模糊,只想着揍人。
在意识到自己是被召唤来作为使用的武器之后,他不爽地给那个老太婆也来了一下。
之后,他短暂的清醒了一下,发现自己跟一个黑发海胆头打起来了……什么嘛,他一眼就看出,那个海胆头是他的儿子。
那家伙喘着粗气,脸颊泛红,眼下有道浅浅的血痕,眉目紧蹙着,长得纤细秀气,脾气却倔的跟他妈妈一个样。
都已经这么大了啊,以前还只是一个小团子呢,那么小一点,柔软,脆弱,泪水咸而湿腻。
叫什么来着……惠,对,当初还是自己取的名字。
惠根本认不出甚尔了,甚尔也并不在乎这点,他只问了惠姓什么,得到答案后就给自己头上补了一刀,平静地去死了。
也许甚尔挺高兴的,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惠的母亲去世后的日子,甚尔是按照自己的“常识”来抚育惠的。
伏黑甚尔,原名禅院甚尔,他出生于禅院家,生来便没有咒力。因而受到这个无比看重咒力与术式的家族的虐待。
禅院家族的女子地位很低,甚尔的降临使生养她的母亲地位骤降。
母亲问过他最多的两个问题是“为什么你要活着”和“为什么你还不赶紧去死”。
他在无数恶意的洗礼下长成了大人,对抚育孩子的观念因而是“饿不死不就行了吗?”
就在甚尔一语不发的时候。
街对面第一次传来了人的声音。
“喂——这里这里!”
甚尔和由乃抬头去看。
是一个黄毛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