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甄只是看着她,眼眶吮着泪珠。
“哟,秦大警官,你家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啊?”
阮甄听到这话,瞳孔倏然放大,狠狠吸了一口气,把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秦湘朝着声源地看过去,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站在秦盛年面前,手上拎着一把重锤,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刀疤男人的眼神像是污水里的蟒蛇一般,黏糊糊的,令她浑身不舒服。
站在他身后的那几个男人看清秦湘的长相后,眼里都在发光,嘴角勾着令人作呕的笑容:“秦警官,你女儿和你长得真像啊,真俊。”
秦盛年紧皱的眉头出卖了他此刻的姿态,垂在身侧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额前暴起的青筋无一不再说明着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嘶哑:“你什么意思?”
刀疤男把目光从秦湘身上转回到面前的男人身上,倏地笑了,“和我装傻呢?把后面那姑娘给我们,你欠的那十万抵消。”
“怎么样?够意思吧?”
这话像是定。时。炸。弹一样在秦湘脑子里炸开,耳鸣声又开始了,眼前再一次出现短暂的黑暗。
“你他妈做梦。”秦诚站起身,暴怒着开口。
“有他妈你什么事?小屁孩。”刀疤男不屑开口。
秦诚再也忍不住,他左顾右盼着,仿佛在找什么称心的武器一般,发出的巨响惊动前面的秦盛年。
秦盛年回头,看到自家儿子手上捏着的那把水果刀,以及他失控的模样,脸上装的冷静刹那间烟消云散,“秦诚!你给我把手里的刀放下!”
秦诚满脸不理解:“这群混蛋都说出这种话了,爸,你能忍?”
秦盛年狠狠地闭了闭眼:“现在是我们欠人家钱。”
“啪嗒”一声,银光乍闪,那把水果刀落在地上。
秦诚听到父亲的这句话,信仰轰然倒塌,一脸的不可置信,喉间的哽咽几乎是一瞬间:“你不会真要用姐来抵消那十万块钱吧?”
空气凝滞起来,刀疤男和身后的几个男人找了个地方坐着,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家乱哄哄的样子。
秦盛年握紧的拳松开,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一步一步地走到秦湘面前,那步子犹如千斤重,一下一下地宛若锋利的刀尖刺向秦湘柔软的心窝处。
她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她在这个家相当于外人。
可是现在她名义上的父亲,血缘上的姑父,竟然要把她当成物品,抵消给对面的人吗?
“盛年”阮甄慢吞吞地开口,脸上早已挂满泪珠。
无比炽热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明明那么热,秦湘却丝毫感觉不到这个世界的温度,脚边那份鲜艳的荣誉证书的颜色晃瞎了眼。
那是她努力了四个星期,不舍昼夜得到的嘉奖,她知道爸爸从小就喜欢拿她和表姐相比较,也知道自己次次比不上她。
可是这次,她超过表姐了啊,在整个平芜占了第三名的成绩。
但为什么被抛弃的还是她啊。
秦湘只觉浑身冰冷,腿像被雪覆盖住了,小腹传来痉挛般的疼痛,眼前一片黑,最后留在眼中的情景是秦盛年那复杂的目光。
下一秒,她便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耳边传来的惊呼声,叫骂声,呼喊声,以及警车鸣笛声,救护车的警报声,像是刺耳的交响曲,环绕在她脑海中。
意识消散的前一秒,一个无比俗套的问题映入大脑:
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啊?
作者有话说:
千山万水的近,和近在咫尺的远。——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