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不能说他母亲在胡言乱语,可又不能承认苏落说的话。
陈珩头一次看着苏落,目光里近乎带着哀求,“落落,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苏落无视陈珩的目光。
找个地方谈谈?做梦!
箫誉替她闹出了那么大的声势,难道就为了找个地方谈谈?
“既然我一个小药郎的女儿根本配不上镇宁侯府矜贵的世子,当年镇宁侯何必惺惺作态要立下那样一张婚约困束我五年呢?
当年我才十岁,想要报恩,把我收做义女养着不就行了?
为什么要给一个十岁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立下婚约?
立下婚约之后,你们镇宁侯府当真从一开始就想要履行这婚约?
如果想要履行这婚约,为什么在立下婚约昭告天下的第二天,镇宁侯夫人要带着我去丽衣轩做衣服?”
轰!议论声瞬间爆发。
丽衣轩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青楼舞娘最青睐的地方。
莫说官宦人家,就是京都寻常百姓家的姑娘妇人,都不会从那里买衣服的。
镇宁侯夫人竟然带着立下婚约的苏落去丽衣轩买衣服?
真的假的?
嘈切的议论声如同啃食人心的小虫,乌央乌央涌在陈珩周遭,他受不住那些目光,受不住那些议论,明知道苏落质问的就是事实。但这一刻,为了镇宁侯府的门楣,他捏着拳道:“胡言乱语,母亲何曾把你带到丽衣轩做衣服。。。”
不等陈珩话说完,苏落嘴角勾着笑从衣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当众抖开。
“何曾?世子不妨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看看这是不是丽衣轩量衣服的尺寸单子,看这上面写的是不是镇宁侯府的采购单子,看着尺寸是不是镇宁侯夫人带我去量的?”
陈珩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苏落,“你安得什么心,为什么五年前的东西,你现在还留着!”
“我安得什么心?我安得与你对簿公堂的心!所以,世子,请吧,你敢与我去京兆尹府衙说个清清楚楚吗?
我不求其他,只求清清白白嫁人,只求离开镇宁侯府之后,不会有人随意泼我脏水,栽赃我与镇宁侯府的小厮私通。”
陈珩心中隐约觉得不止如此。
可他猜不透苏落还要如何。
陈珩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他在朝堂甚至能拨弄风云,可现在却被苏落架在了火上,他连一个不去都没法说。
他大可一走了之,但走了之后,面临的就是京都更多的更加沸沸扬扬的那些对镇宁侯府的议论。届时会有更多的言官在朝上攻讦镇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