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更有意思,时白,时红,时青。
关肃峥往前一步,站到百官之前,朗声,用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对皇帝说:“陛下,萧居营誓死效忠,不与其父同流合污。无他相助,无他大义灭亲,只怕要血染京城!”
关肃峥抬眼,直视皇帝,又道:“陛下,萧居营忠心耿耿,大燕有他,是皇室之幸,大燕之福!臣,叩请陛下宽宥燕王子嗣,厚赏萧居营!”
此言一出,先前的争执再也没有。
关肃峥的支持者出声附和,太子一党俱瞪关肃峥,反驳的话,一句话也不上来。
关肃峥的话,实为冠冕堂皇,连皇帝也无法反驳,“依卿之见,如何厚赏?”
“袭王位,待遇、俸禄,一如往前。”
一言出,众人附和。
“新一任燕王在,燕王府上上下下,定然感念陛下恩德,誓死效忠,不言二心!”
“燕王谋逆,萧居营大义灭亲,陛下嘉许。您的恩德,您的胸怀,您的怀柔之策,天下人可见!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簇拥者,一个个地站出来,跪地叩首。
越来越多人,跪在朝堂之下,齐声高呼。
唯有太子一党,面面相觑,犹豫是站,还是跪。
从上朝起,太子就一语未发,关肃峥的局,他破不了。
垂眸良久,他猝然抬头,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皇帝,眼神在无声交汇。
他亦站出来,亦叩首,亦高呼:“父皇,英明!”
太子一党跟风,俱跪在地上。
朝堂局势,呈一面倒。
皇帝被架在高处,他不得不按照关肃峥谋划的局,往下走,“来人,拟旨。”
台下早已备好,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记录者提笔蘸墨,只闻皇帝嘉许之声,自台上悠悠传来,回响在金銮殿。
“燕王嫡子萧居营,知其父谋逆,大义灭亲,阻宫变,防涂炭,其忠勇之心,天地可鉴!朕心甚慰,特许其承袭王位,封号如前。”
“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再度齐呼,皇帝望着底下伏首的百官,强压心内之火,垂在案下的手合拢,指节泛白。
百官起身,皇帝悠悠地看着关肃峥,目光狠厉,冷不丁又说:“来人,拟旨。”
拟旨?
不是刚宣完么?
百官疑惑,交头接耳。
皇帝故意停顿,等着底下的声音,半晌后悠悠说道:“定远将军得谋逆密函,夜袭千里,递于朕知,其心可表。念其顾念大局,忠心护主,英勇善战,屡建战功,为国之栋梁,功无可再封……”
皇帝故意停顿,环视四周。
不急不缓念道:“今定远平贼有功,朕、特封尔为王,赐封号定远,赐之册宝。”
字字落旨,黑字分明,墨水未凝。
朝臣百官,不满之声,已喧出口:“异姓王?他竟是我朝第一个异姓王?”
“何德何能?”
“陛下爱重,就是最大的能力……”
“此言差矣,你有本事?你能千里取贼人的项上人头?”
朝堂的第三道雷,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