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春风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这帮天竺僧的狗胆颇觉无奈,但他们伤上加伤,光顾着哀嚎都不还击了,也只得无聊地收了剑鞘,给他们一点恢复时间。
解春风甚至对他们好心相劝,温柔道:“你们小心,莫去招惹我师弟。虽说我师弟这个人心软良善,最是讲道理好说话,还有谦逊爱自责的毛病,但毕竟被儒门惹怒。你们这时候上门撒泼,本就无礼,我打你们几下,你们乖乖受着就罢了,再去惹他,可没好下场。”
他一番好心,实话实说,听在天竺僧众耳中却是猖狂折辱,皆是羞怒交加,为首的天竺僧勃然大怒,喝骂道:“吾等乃是西天无上尊者,区区东土贱民道贼,竟敢辱佛!”
这就是不识好歹了。
解春风笑容微敛,不再收敛龙威,刹那间就将这些天竺僧压制住,神魂如负重担,一时噤若寒蝉。
这帮天竺僧众竟再三辱骂师兄,裴牧云皱眉踏云飞上,足以承受玄真剑气的青光屏障如空气一般任裴牧云穿过,飞至师兄身侧。
却听解春风不紧不慢道:“西天如来佛,初现世间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咏道‘天上天下,惟我独尊’。佛经解释,这个我,说的是佛性。众生皆有佛性,所谓众生平等。你们这些歪僧,不听如来亲口之言,骄狂自大,还自称无上尊者,你们,竟敢辱佛?”
“你!”
不料被解春风以佛经反扣大罪,天竺僧众既惊又怒,对他们来说,用辱佛罪名拿捏他人最是好用,可假如自己背上了辱佛罪名,却是吓得魂骨皆寒,他们想要驳斥,可解春风所言,确实是从佛经所出,一时竟辩无可辩,他们自诩高高在上的西天尊者,此刻被一个东土道士用佛经诡辩得无话可回,更是恼羞成怒。
为首的天竺僧在神龙威压下挣扎开口:“你这贱民,血口喷人!”
解春风还想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裴牧云却轻移一步,拦在了师兄身前。
都说了不要招惹师弟。
解春风即刻笑得如沐春风,抱着剑鞘站在裴牧云身后,习惯性为师弟护住要害。
裴牧云目似寒霜,一眼看去,这些天竺僧各个功德有异,眸色更添冰寒,冷声道:“你们天竺分三六九等,将百姓视为贱民牲畜,我暂且不管。但你们天竺僧众在我华夏九州作威作福,我不该不管。”
这十八位天竺僧昨日都在宫中,是和明樑帝一起听的转述,并未亲眼目睹天幕。他们习惯性轻视东土,根本不把转述中裴牧云的法网威能放在心上,全当作夸张之辞。
裴牧云这番话说出口,附近远远以修为观望的修士,昨日都在荆楚天疏阁外看过天幕,此时预料这些西天秃驴的下场,都忍不住激动起来暗自叫好,但对这帮天竺僧众来说,裴牧云这番话,就是失心疯般的天方夜谭。
他们闻言一愣,随即狂笑,为首的天竺僧还讥讽道:“天疏阁主,太过猖狂!你们东土佛学是向西天求来,东土佛修都得对吾等顶礼膜拜,区区东土道贼,算什么东西?吾等行的是佛法,你要管,得问西天答不答应!怎么?还不跪向西天求如来!”
解春风闻言一怒,裴牧云却提前预知一般,一手向后,抓了师兄手腕,不让他出手。
“问天?”裴牧云波澜不惊道,“甚好。”
被那双碧眸审视凝望,天竺僧众忽觉脊背一寒,不由自主御云后退。
裴牧云微微偏过头,单手持印,天道法网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
青空中,盈着星野流光的巨网,纮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