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比以往冷清了许多。
回到书院是下午,老秦看到三人回来很激动,甚至跟老头子紧紧握了握双手好一会才分开,只是看向赵玉书的眼神有些诡异,似乎不太能将这个已经模糊了记忆的士子跟传说中的六先生对上。
狼女笑着跟老秦打了声招呼:“怎么感觉里面没什么声音?”
老秦叹了口气:“西京那个傻子,下旨逼书院表态,祭酒说,让大家都先回家,等明年春天开学的时候,如果还愿意来的就来,现在除了一些暂时不能回去的,都走了。”
不知道王渊和欧阳问两位好兄弟是不是也走了。
赵玉书有些疑惑:“东都本地的,还有东南这些已经明旗造反的,也回去了?”
“他们更得回去,如果他们不走,就等于书院承认彻底站在了东都这边,那其他地方的士子再想留,就相当于纳了投名状,走吧,我们先进去。”老头子摆了摆手,大踏步走进了书院。
眼前琉璃世界破碎,一众师兄师姐已经在等。
赵玉书穿越这近一年来,书院终于第一次凑齐了人。
顾长风先带头行了一个弟子礼,然后走过来拍了拍赵玉书的肩膀:“好样的!”
赵玉书有些脸红,笑着挠了挠头。
阿离也微微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赵玉书嘴角翘得更高了。
魏忧竖了个大拇指:“比我想的还好。”
“嘿嘿,嘿嘿嘿嘿。”
孟衍递上来一张手帕:“把鼻涕泡擦一擦。”
······
温祭酒举行了一次小型的晚宴,赴宴的基本都是自家人,包括顾老大的夫人,以及坑了自己二十两银子的小姨子。
温婉从头到尾低着头装傻,对六先生关于银针的请教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顾埋头干饭。
“李建来了三次,李彤来了一次,都是问书院的意思是什么,包括东南那边也来人了,怕是小半个天下,都在等书院表态,如果我们确定支持李建,别的不说,至少剑南道立即就会归附东都,到时候长安那边,连兵将都养不起了。”
祭酒有些头疼:“你们几个在长安这么久,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看向了赵玉书,他不止在长安待的最久,也跟当今的两位新皇都有过交集。
赵玉书犹豫了一下:“首先我得说,太子,哦现在是皇帝了,不是个好东西。”
然后他叹了口气:“麻烦在于,李建,同样也不是好东西,我亲耳听到,他为了皇位,也打算跟辽国合作,说实话,我本来打算把他俩都干掉的。”
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大家都知道老头子是最疯的一个,行事不拘小节,丝毫没有高手风范,最看不得使鬼蜮手段的人,早年成名时没少砍人。
但像赵玉书这样,一路从东都砍到东南,又从东南砍到长安,而且已经砍的和想砍的起步王侯上不封顶,这特娘的比老头子还疯!
温祭酒张了张嘴:“如果我们谁都不站,所有人都会惶恐,认为我们可能想支持其他王爷。”
赵玉书有些发愁:“就必须,有皇帝吗?”
满堂寂静。
“没有皇帝,怎么办?”魏忧见识最多,当即明白了赵玉书的意思。
“比如,我是说比如啊,百姓自己,选出德高望重之辈,把自己的诉求一层层提上去,然后,有这么一个团体,他们都是百姓自己选出来的,比如六部尚书,他们根据百姓的需求来决策,而不是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行!”赵玉书还没说完,温祭酒开口打断:“百姓大多没什么学问,而且很容易被威逼利诱,到时候不过是谁有钱有势谁上去,我们书院好歹还能多少教一教年轻士子们一心向善,皇帝发疯时多少也有人掣肘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