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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直到卸了六十九个关节,他始终没能等到有谁来救他。
皇城司的大牢,若无圣令轻易进不得,他不怪柳柒。
通敌之疑犯人人避之不及,柳柒没有来探望,他……也不怪。
彼时他已神志不清,每天都处于昏死状态,身上有多处伤口已经溃烂,足以危及生命。可狱卒们却有的是法子让他清醒过来,然后继续受刑。
命悬一线之际,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到狱中,叫停了酷刑。
那人是二皇子赵律白,他说陈、史二相为了一己私欲搅得满朝风雨,牵连了众多无辜,如今已被大理寺收监受审。
云时卿动了动皲裂的嘴皮,哑声问道:“柳柒呢?”
赵律白道:“你是说史相的那位学生?史相被关押入狱,他没了依靠,这几日都忙着攀结新贵,寻求庇护。”
云时卿笑了笑,道:“殿下误会了,他定是为了救我,才会结交权贵。”
“救你?”赵律白蹙眉,“那些权贵我大多都认识,可没从他们嘴里听到柳柒是在救你。”
云时卿被绑在刑柱上,此刻已无力抬头:“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赵律白轻叹一声,转而持着皇令对一众刑官吩咐,不可再对云时卿用刑,并让随行的医官替他处理伤口。
赵律白道:“本宫知道你是个替罪羊,只是尚未寻出证据,你身为通敌嫌犯,不能轻易离开此处,恐怕还要在这里待上几日了。”
云时卿犹疑地看了看他,问道:“殿下为何要救我?”
赵律白笑道:“救你,自然是因为你有用。”
接下来这两日,他们果真没再用刑,然而狱中霉湿之气甚浓,云时卿的伤口溃烂得厉害,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去时,皇城司指挥使欧阳瑜来到了刑房,对他说道:“通敌之事已彻查清楚,乃史相一人所为,云大人实属无辜,今着天子敕令,将尔释放。”
云时卿浑浑噩噩,几乎没有听清他的话,只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得救了。
他强撑一口气问道:“史相落网,那么他的学生柳……柳柒呢?”
欧阳瑜淡淡地道:“柳柒早已回江南躲避风头了。不过他也是此事的受害者,如今真相已明,陛下不会责处他。”
云时卿闻言一怔:“他、他回江南了?”
欧阳瑜道:“两日前的傍晚离开的。”
云时卿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欧阳瑜却不耐烦地命人把他抬了出去。
回到府上后云时卿便昏迷不醒,足有五天未睁眼,太医们换了一波又一波,总算剐掉浑身溃烂的腐肉,让他得以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