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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律白魔怔般嘶吼着,几欲晃碎了柳柒的骨头,可柳柒却木讷地任他折腾,双目死灰一片。
——昆山玉碎蛊唯有亲近之人方可下手。
他曾怀疑过那么多人,唯独没有对赵律白生疑。
呕心沥血地辅佐了他七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福报”。
赵律白捧着柳柒的脸,疯魔半晌后逐渐平静下来,哑声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的砚书,我这就派太医给你煮落胎药,只要打掉这个孽种,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杀了我吧。”柳柒道,“此子由蛊虫诱生,与我共命,只有我死了孩子才能消失。”
赵律白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柳柒轻抬眼眸,睫羽很快便被泪渍浸透:“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下这样的蛊?”
赵律白道:“如果当初你没有在宝津楼说那番话,我也不会……”
上元佳节,北狄长公主求亲柳柒,柳柒便拿云时卿做幌子,拒了公主的芳心。
没想到赵律白竟因此而对他下阴招。
赵律白垂眸,目光沉沉地凝向他的肚子,“没关系,把孩子留下也无妨。此子是赵家后裔,与我也流着相同的血,我定会视他如亲骨肉,好好将他抚养长大。”
柳柒闭了闭眼,嗓音甚是艰涩:“我要见云时卿。”
赵律白一口回绝了他:“你休想!”
柳柒道:“那我就死给你看。”
赵律白顿时色变,沉吟几息方才出声:“明天吧,明天让你们见上一见。”
翌日晌午,云时卿来到了皇城司大牢。
他曾在此处受了十余日的酷刑,早已将这里的一砖一瓦刻入心遂。
可他如何也没想到,赵律白囚禁柳柒的那间金牢,竟是他当初受刑的炼狱。
柳柒端坐在桌前,腹部圆隆,已经无法遮掩。
他今日换了身月白色的圆领襕衫,墨发用青簪挽于脑后,温如暖玉、俊美无俦。
云时卿隔着栅栏与他对视一眼,旋即对狱卒道:“开门。”
狱卒颔首应道:“没有陛下的旨意,卑职不敢擅自打开牢门。”
云时卿道:“本官今日便是奉陛下旨意来此,你开是不开?”
那狱卒犹豫片刻后,不得不打开了门锁,待云时卿进入后,复又锁上了牢门,以免这位武功高强的丞相把人劫走。
云时卿疾步走近,立刻将柳柒紧紧拥入怀中,掌心摸着消瘦的背脊,颤声道:“柒郎受苦了。他有没有欺负你,对你用刑了吗?”
柳柒摇头:“我很好。”
牢门外守着一拨带刀的禁卫,是方才随云时卿而来,他们奉圣命守在此处,以免云时卿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