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阴阳或奚落的眸光,刺得李既欢脸色一度青白交织。
不止是眼前的崔妗和谢仪,很多抱着看戏心态的达官夫人,在看到李既欢大废心思却依旧没能从这位谢姑姑的身上讨到好时,心态已经变了。
谢仪,还真不是好惹的!
才短短一日,景婧娴和李既欢就在她手中吃了多少瘪?
“没了。”
李既欢憋出这句话后,谢仪面上半露惋惜:“当真可惜,奴婢还想着高价竞卖,待到为章娘子调养好身子后,能够重拾起母亲昔日名声……”
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既欢那边的情况,谢仪不清楚。
但她知道,当天夜里,景婧娴是气得将房中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
让视她为仇敌的人吃瘪,谢仪的心中难免畅快。
赔了夫人又折兵。
今日太后祭礼,她们两个吃亏吃大了。
“姑姑莫非觉得自已做对了?”
谢仪没有搬离碧落院,崔简之一进来,就将她难得地笑意尽收眼底:“阿妗还小,可你并非是孩子。”
“在宫里那等地方,非至亲挚友递到眼前的东西,你怎么敢入口?!”他眼底燃起层层薄怒。
从议事殿出来,他听了手下回禀后,几乎是一刻也不愿停歇地赶过来。
得到的消息是谢仪毫发无损,已随崔家人出宫。
可他的忧虑还是没减少半分:“倘若今日李既欢端来的东西里掺了毒药,那又该如何?”
谢仪觉得自已真是疯了。
她居然从崔简之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害怕。
他在害怕,失去她。
谢仪是知道崔简之对她有情的,可她更知道他多智成妖。
从她主动提出留在崔家开始,崔简之就算还没调查出她的真实目的,也应该知道她所图不纯。
不防备她算好的,又怎会露出如此明显的关切?
一时间,谢仪收敛原本的笑意绵延,试图将崔简之的所有企图尽收眼底。
她唇角嗡动:“那公子觉得,奴婢当下又别的选择吗?”
“无论哪条都是死路,若是公子在当下境遇之中,定也会选择赌一赌……”
闻语,崔简之瞳孔微缩。
当谢仪义无反顾喝下那碗明知是毒的汤药,还说出对他全然无情的话后。
他气过、恼过,但事后又反省起来,以谢仪的身份确实无论哪一次都别无选择。
所以,他将崔家中馈交到了她手中。
如此一来,谢仪在崔家确实不用再担心有任何人以权压她,但是防不住还有外面。
崔家困不住谢仪。
崔简之一直知道。
而他现在虽已暗掌锦衣卫,可有些人却还是不知谢仪对他的重要性,或者说,是不够忌惮他的存在!
崔简之眼底嗜血一闪而过:“姑姑,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在你的身上。”
京城,也该洗牌死批人了。
反正他是锦衣卫。
锦衣卫中人,之所以被称为地狱判官,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景明帝手中的锋利刀刃,更因为许多朝廷律法无法管到他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