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白发’人攀在小假山上,露出半个脑袋,帽檐宽阔,一片白发循风而舞。
乌、乌、乌……
可两个小宫女仿若被定在原处,提不起劲儿转身,也顺不来气出声。
只有额上冷汗在不住地往下掉,隐隐约约吓出的眼泪,亦在她们的眼眶中打转。
直到‘乌衣白发’人从假山上跳下来,轻轻拍了拍她们肩膀,笑问:“二位怎么不说话?”
两道同样嘹亮的尖叫声终于爆发在御花园假山下。
“啊!!————”
两个小宫女根本顾不上手中喷壶,其中一位直接卧倒装鸵鸟;另一位逃跑时也没多顾忌同伴,只慌不择路地往外冲,踩了同伴好几脚,逃时只心道,假山旁有‘乌衣鬼’,那是万万去不得,那不然……
游到池塘对面吧!
这边才下定决心将前脚一抬,后脚在池边湿漉漉的石子上一打滑,险些摔个狗啃泥。
还是‘乌衣鬼’拉了她一把。
“别跑了别跑了,不是乌衣鬼,我不是乌衣鬼。”那人摘下黑帽与几撮白毛,讪讪吐吐舌头。
两位小宫女将眼睛瞪得浑圆,才见面前的陌生人不过一位与她们年纪相仿的少女。
正是罗艽。
而此刻罗艽双手合十,对两位宫女拜了又拜,“对不住对不住,真是对不住……”
“你你你你是谁啊!”卧倒装死的宫女这才站起身,拍拍裙子,“想想想想吓吓吓死我们啊!”
另一位也保持警惕,瞪着一双大眼睛:“我们方才的话,全被你听去了?你假扮乌衣鬼,是想……”
“是想告诉你们,单凭一句白发少女,可不能将乌衣鬼的名号按到谁身上去。何况,究竟是不是如此装扮,都未可知。”
罗艽语气平平,亦面无表情,“吓着你们了真不好意思。但你们胡乱猜忌,我也很气愤哪。”
小宫女被她说得一愣一愣,抬起手,摸摸罗艽手上‘白毛’:“……这是?”
罗艽:“哦,拂尘的毛。”
小宫女:“那你这黑衣……”
“就很平常的夜行衣啊,”罗艽抖抖肩膀,“披着。”
“所以嘛,光天白日下我这装扮能将你们糊上一糊,那乌衣夜行的乌衣鬼倘若想糊弄人、混淆视听,岂不是轻而易举?肯定是别有用心者意图不轨,想要嫁祸!”
两位小宫女忙不迭点点头,宛如小鸡啄米。“对对对,一定是嫁祸!”
……这么诚恳?
这倒让罗艽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眼角余光瞥见的一处明黄衣角又让罗艽明白,这二位小宫女的诚恳并非是针对她。
不远处,是周空与叶青洲信步而来。
罗艽还没回身,两位小宫女已经“扑通”一声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