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徵提笔的墨水也一顿,掉下一团墨把好好的签名给污了。
“当然不在,你们长这么像,要是同在一班还不把老师同学搞混呐,”中年男人看看他们:“怎么,没分开过?”
“嗯。”两个人重重点头。
中年人瞧他们同样的动作,难得笑了:“只不过上课不在一起而已,而况两个教室邻着,很近的。”
路易丝把崭新的校服拿来,居然是用一个大盒子装,得双手捧着。
之前凤徵对所谓的校服费愤愤不平,但当路易丝把盒子打开,觉得那些小愤完全可以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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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衬衫,黑色的丝麻长裤,配小牛皮的背带,薄然而笔挺的类似西装的外套,可又比西装简约点儿,上面用暗红和金丝线绣着圣约翰校徽。
“这是夏季校装,”路易丝将盒子塞给他们:“收好。”
凤徵点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校服天天都要穿吗?”
“一个礼拜放一天假,那天可以不用穿。”
“可是——”
“怎么?”
只有一套,外套和裤子也就算了,天气这么热,衬衫总要换吧,就算每天晚上洗,如果逢着下雨,第二天不见得能干啊?
“要是脏了——”她吞吞吐吐。
“那就多备一套呗!”后面有人嗤笑,返头一看,却是一个衣着很光鲜体面的男生正不耐烦的双手环胸看着他们,一只穿皮鞋的脚不住点着地面,瞧他们看过来,斜扯嘴角道:“只要有钱,备两套不稀奇,三套四套常有,真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他说的是中文,路易丝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中年男人皱一皱眉头。
凤徵告诉自己没什么,没钱就是没钱,有钱就是有钱,这是事实。她调转头和路易丝跟中年男人说谢谢跟再见,示意鹤徵将盒子和书捧起来,自己也捧上自己的,离开。
“大猫,我不喜欢这里。”
两人抱着东西找初等部教室,鹤徵把下巴搁在书顶上,声气闷闷的。
他们商量好了在学校里他绝不能称呼她姐,但叫哥鹤徵又说别扭,于是折中叫大猫——虽然凤徵觉得也挺别扭,没有了从小到大姐姐两个字的威严啊!
“怎么了?”
“感觉我们跟这些人隔得很遥远,像身处陌生环境的局外人,不是一国的。”敏感的少年想一想,补充:“他们排斥我们。”
这说出了凤徵心底的感受。可是作为姐姐,她不应该泄气而是鼓劲:“这是因为我们刚来嘛,谁也不认识,你想想我们自己,家里来了陌生人我们都会好奇不是?等到了班里,大家都是新同学,就好了。”
鹤徵尖下巴在书上摩摩,没答。
“而且我们上学是为了什么,比谁有钱没钱?比哪个更出风头?错,我们是来读书的,是来学习我们所不知道的知识,是为了将来能让姥姥过上好的生活,是为了让自己快点长大。所以我们不必要在乎别人说什么做什么怎么看,我们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我们只要自己心里有自己的坚持就好了。”
鹤徵满目崇拜的望着她:“嗯,我知道了。”
凤徵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去摸摸他的头:“乖小猫。”
初等部教室是一幢两端五层中部四层的西式红砖建筑,木门窗,平屋顶,一楼北面为前门,南面设后门,南北均有木扶手楼梯,初一部一班就在左边一楼第一间教室。
凤徵先陪着鹤徵到了一班,里面已经有十来个人,有的在擦黑板,有的擦桌椅,有的擦窗,整个教室显得宽敞明亮而又带着一股清爽的干净气息,一块抹布凌空落到地上的水桶里:“喂,新来的同学,麻烦把抹布洗洗再扔上来!”
两姐弟一齐抬头,攀在窗户上一个眉目周正的少年咧嘴一笑,随即一怔:“诶,我们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