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夫人下巴点一点。
胖神父这才开始主礼:“我们的天父,你赐予圣子耶稣基督做我们的救主,这是不能言喻的恩赐。为这恩赐,我们诚心感谢你,主将所赐的这些圣物,我们用信心来领受,可以得基督住在我们心中。靠着我主耶稣基督的圣名,恳求赐我们永恒的生命。阿门。”
台下再次同应:“阿门。”
这时有人端出葡萄酒和无酵饼来,一盘盘分发到众人面前,胖神父待分发完毕,举起手中同样一枚饼及酒杯,道:“主耶稣被卖的那一夜,即用此分与门徒,此身可舍,以血立约。主的大慈悲,赐我们这圣事,使我们一同领受,我们深深地感谢。阿门。”
他先吃一口喝一口,底下也开始吃起来。未发过酵的面做出来的饼既硬又干,很多学生做做样子,凤徵咂巴咂巴久了觉得挺有味。
这会儿会场变得稍为活跃,胖神父嘴巴抹抹,宣布休息半个小时。
很多人一听,如蒙大赦,纷纷四处去方便。
鹤徵换回校服来找凤徵,低声道:“姐姐,你见过靖夫人身边那个副官么。”
“刚才站住的那位?”
凤徵扬头,台前已经不见靖夫人及神父他们。
“你以前见过没?”
“没有啊,怎么了。”
“他看到我的神情很奇怪,吃惊或许是别的什么,脸上很不自然——”鹤徵回想一想:“我说不上来。”
“但我们不认识他,他应该也不认识我们,”凤徵避开两旁冲来撞去的人潮:“走,咱们找个安静点的地方说。”
礼堂大得出奇,两个人绕过高大的圆柱,专捡人少的地方走,到了一个洗礼堂,头上的圆顶透出一个小洞,光线照进来,正落在小池子上,恍如圣光耀射。两人在宽宽的多立克式的栏杆边伏着身子,凤徵看了会儿:“真神奇,是吗?”
“密斯姚!密斯姚!”两声呼喊从洗礼堂对面的另一个入口传过来,紧接着出现一个穿着和凤徵他们同样校服的学生,不同的是头上不知什么时候戴了顶帽子。见了凤徵两个,他愕了下,有些尴尬似的,随即扶帽子点头,叫了一声“密斯脱师”,过去了。
鹤徵道:“你认识?”
“就是资格获选评时那个在我后面的三年级师兄啦,你忘啦?”
“哦,其实第二却误以为自己第十九的那个?”鹤徵低低笑起来。
凤徵正要接口,又听见一个人喊:“密斯姚?”
抬头看时,却是度恩书院的一个男学生探头探脑的,穿一袭深灰哔叽的西服,里面同色的毛背心,一条红艳夺目的领带在背心外头飘荡着,梳着大背头。
他围着洗礼池绕了一圈,抓抓头,离开。
这下两姐弟不能不怀疑了,凤徵左右看看:“他们找的密斯姚是姚大小姐吗?她在这儿?”
鹤徵环目一周,洗礼堂的结构一角一檐清晰的像画图般准确嵌入脑海,朝第二扇与第三扇门之间的木讲台道:“不愧是姚大小姐,短短一会儿就碰见两班男朋友。”
“欸?”
木讲台旁边各有两尊立体雕像,这时却笑着转出来一个人,摇着小折扇,不是姚大小姐又是谁?
她今天一身白衣裙,雕像又是雪白的,故而侧靠在那里几乎分辨不出来。虽然穿着似乎朴素,耳朵下面却悬着一串很长的珠子,粒粒细小的宝蓝玫红宝石,一直到肩膀,一摇动,将那精细描画的脸蛋打着,晶光闪烁,熠熠生辉。
“本想清静会儿,这些人却烦人。”她说,来到两人跟前,点点鹤徵:“我说——”
“晚照,你果真在这儿!”突然一个声音跳出来,姚大小姐转头,却见一个着培雅书院校服、穿黑头白腰皮鞋的青年匆匆冲她而来,凤徵姐弟心想,这不叫“密斯姚”而直称名“晚照”,显然不是一般关系了,各自让开一步。
“给你。”青年人高马大,脸有些红的期期艾艾递过一个信封。
凤徵看,那信封纸质光洁明亮,角落画着红玫瑰花,估计点了香水,隔了两步闻还是香喷喷的。
在青年身后不远手挽手三个女孩子,笑嘻嘻的看着这幕,正是燕徵、嘉人和那个有着古典气质的女郎。
“好哇,叫你们笑,”姚大小姐接过信封,毫不尴尬地:“我看除了秀城姐,其他两个还不见得收过情书呢!”
“蓝毓,你听见没有,”燕徵一点不示弱:“咱们姚大小姐接过情书无数了!”
“别听她胡说,”姚大小姐呸呸呸地挽过青年的臂膀,“走,咱们逛逛去。”
青年受宠若惊,僵正的端着手弯。
姚大小姐走出两步,回头,朝鹤徵道:“喂,你跟嘉人也随我们一起逛逛?”
“唔?”鹤徵扬起一边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