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
“虽则如此,但我还是很喜欢你刚才那句‘不够心安理得’。”
两人回头。
空气清新微冷,来人一袭浅淡色格子旗袍,很素,套一件薄薄的墨绿毛衣,两点碧绿的坠子,一下却生动起来,连闻人都不得不暗赞一声标致: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
长发挽髻,绿鬓红颜,婉可入画的中国古典美,连卫六都呆了一刻。
若放平日,大兵们早吹起口哨来了,然而在长风小跑过去为对方拎起旅行箱并行了一礼后,所有人跟着正色行礼了,还是军礼,但听“啪”的一声,军靴上的马刺整齐划一的一响,想低调点都不行。
凤徵:“……”
卫六便手在额前挥了下,代她还了礼。凤徵觉得不好意思,面上维持大方朝大家微笑致意。
所有人眼睛更亮。
闻人道:“受了我们这一礼,以后就是铁打的将军夫人了。”
卫六赶着给她披上她搭在手间的青缎灰鼠皮褂:“大病初愈,小心吹风。”
“就走了几步路,觉着热了。”
闻人:你们这是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吗?六少你的下限呢?
“那也不成,医生说了,虽然恢复状况良好,但毕竟是车祸。”
“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而已。”
“还嫌血流得不够多?之前为着师鹤徵的事已经茶不思饭不想,接着进医院,瘦得都硌人了!”
“说起来你们才是,竟然联合起来骗我——”凤徵指控,转眼却噗哧一笑:“不过大家现在都平平安安的,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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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气的,早气过了。汤山之变都发生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要人在。
只要人还在。
两人一同坐进头等车厢,由玻璃窗子里,伸出头来,学着别的人一样,向月台告别。
闻人微笑挥手。
凤徵道:“我和鹤徵以前很羡慕这幕,因为可以有人告别。”
卫六的心无限柔软下去:“我保证,以后你有的是这样的机会。”
凤徵回眸一笑:“你真的舍得——抛下一切带我去国外,抛下那些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生活?”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生活没什么可矜夸的,因为那是父母给予的,因为生来就有。”卫六哂然:“自己生来又不缺手断脚,凭什么不靠自己去赚?”
“很少人像你这么想。”
卫六大笑:“当然,主要还是要趁人追来前,带着你跑呀。”
“追?”
“刘景和啊,皖系现在正在跟你弟谈和,以他的个性,把联姻当条件来谈都有可能。”
凤徵呸呸呸:“你以为这是古代?再说鹤徵会卖我吗?”
“当然不能。”我带你走其实更防他,卫六想,“他发现你不见了一定大发雷霆。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派人通知他,让咱们南中国新任总座气急败坏的表情,啧啧,可惜咱们看不到了。”
“你好像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