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石浇筑起高耸的城墙,兵戈矗立着冗长的深巷,将至的车马停滞于前,观望这来势汹汹的人潮。
“这算是,到了?”兰枫目睹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切,疑惑的问到。
“到了。”老者轻描淡写般回答出答案。
二者交谈之时,最为前方的士兵将长柄交叉,抵挡住车马前行的道路,紧接而后的众人俩人一排前行,把车身四周包围。肃杀的氛围加速心跳,此时,兰枫下意识地紧握住剑柄,却不曾想会被老者牢牢把持,同时,老者尽力用着细微的眼神传递着令人安心的信号。
“吾等奉城主之命,在此拦截所有进城的车马,进行搜查,如若不愿,还请各位打道回府!皆若不尊,休怪吾等刀剑相向。”拦截的士兵震声呵道在场众人。
“自然明白。”老者说着,而后任由身躯被众将摸索,粮草被锋刃肆意糟蹋,整洁的木板沾染上斑驳的污浊,现场凌乱且无序。此次行动持续良久,侵略者的双手才得以停歇,带队的将士口中才能够对着二者及众人轻语:“允许放行。”
“又被吓到了?这事在以后不会少见,习惯便可。今天不早了,抓紧找个地方歇息,明日还有要事,不得耽误了。”老者对兰枫说着,和蔼依旧是他不变的主旋律,关切仍然是作为他的命题。
“多谢。”兰枫说着。
时至此刻,二者终得以相安无事,尽情享受着随意寻得的旅舍,应付而已的宵夜,以及这几日最为惬意的夜。半晌,散漫夜空中的星辰灿烂夺目,却有人在担心不能尽收眼底,从而散发着悲伤,但毋需担心,在此刻安心入眠后,再次闻鸡啼鸣时,则会忘却这种担忧,进而体会未知的明天。
“那便在此暂别了,小友。”老者静静地走进,悄悄地细语,最后默默地离开。
待到兰枫从卧榻坐起,窗台边用以照明的烛火燃尽,明亮清静的四周,惬意到令人不适。
随身带着的两件衣裳,今日终得以轮换成墨色为主的着装,细看这双肩上精心刺绣的青松,环腰的纹路附加着素白的内衬,剩下只需驱散扎根的粉尘,衣屡就尽可能彰显出庄重优雅的气质。兰枫现在已然万事具备,最后的一步唯有踏上前去林府的路途。
林府府邸并不难寻,只需些许时刻,便能从旅舍辗转至府邸大门。威严的门扉周遭肃穆,从门外展望府内,只见得三两奴仆匆忙,除此,附近冷清至凄凉。
兰枫将足底抬过门槛,越过门扉,此景依旧如故,门内外仍然敞亮,却依旧未有喧闹。“少年,请随我前行。”兰枫耳边响起不知从何而起的声响,时刻提防的神经瞬时间紧绷,只需一刹,剑已从鞘中提拔一截,用以对付惧怕的未知。
稍稍侧身,声音的来源则出现在兰枫面前。“林府之内勿要动粗。”兰枫面前的青年男子缓缓说着。兰枫与他相见的第一个照面,本已离鞘的剑根被推回剑中。无论如何尝试,兰枫的双手都无法再将其拨动分毫。
男子瞄着兰枫宛如被禁锢的双手,继续说着:“咳咳,吾知晓汝此行的目的,并且吾将带汝面见家主,还望这位宾客莫要失了礼数。”
“那还请阁下带路。”兰枫暂时卸下迎敌的防备,恭敬地说道。
寒暄片刻,男子带领兰枫走向空阔的长廊,两侧的庭院只剩些秋后的落叶以及单调枝桠下的劳碌。叶落沙沙地作响,笤帚簸箕乱中有序地合作,摈弃二者,二人双耳两侧已无半点波动。“家主不喜喧闹,还望谅解。”男子说着。
走至长廊的中段,三足金蟾口中的流水接替了枯黄的凄凉,两侧多出已经修葺一新的植被,耳目一新的清爽焕发着兰枫略感疲惫的精神,全身都感到难以置信的轻快。
长廊的最后,目光的所及与所不及,皆是林家的迎客大堂,即便从若翳国宫而来,林府建筑的磅礴仍然令人为之惊叹。两侧的景观颇具沉重和与秋时相应的肃杀,一声又一声的钟声从楼顶拥戴着厚重奔袭,试图在二者的耳膜之中找寻着共鸣。
顿时间,男子双膝跪倒在地面,厚实的木板肉眼可见的凹陷,动作的迅捷并未等待兰枫注意一侧的身影,双手便匍匐地面,认真的说着:“晚辈林伟灿特此领宾客前往,与家主共进午宴。”伟灿说着,右边的手不断挥舞示意兰枫同他一起行礼。
“快,跪下,家主要来了!”伟灿说着,控制自己的内力将比平时尖锐细小的声音传递至兰枫。
“不必了,既然是客人,总归毋需在意自家那些不足道的礼节。伟灿,将客人带进来后,便可退下了。”门内传出的声色苍老却有劲,且及时制止了伟灿让兰枫下跪的行径。
“是。”伟灿推开接待宾客房间的大门,内部飘逸着的水墨质调像是此刻面前长者倾心的型号。等待兰枫踏进屋内后,伟灿就从二者的视野之中消失不见。
屋内的陈列没有兰枫先前想象之中金贵,反而读书人常用的笔墨纸砚可以随时伺候左右,琴棋书画各类摆饰也能够在角落触及。长者将兰枫带领至桌前坐下,一人长的檀木桌,足以让二者相对而坐。
长者面容有着布满沧桑的留痕,双手却有着中年人的干练。二人相视一望,兰枫面前的家主比脑海里零碎且模糊的回忆年长上数十载,但依稀能辨识两者大体相似的模样。
“说来可笑,他这次居然没有亲自来的勇气。”长者率先说道“这次又想夺走些什么?金钱?权利?还是我这微不足道的命?”长者继续说着,语气愈发的激动,两颧间显得更加红润。
“这次?恕我无法理解您的意思,我此行不过受他之托,替他交付些物件。”兰枫疑惑的问着,不过还是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笑,他可没多少好心的时候,不过,既然你说要交付些什么于我,那便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如何?”长者语气中带着轻蔑以及难以置信的荒诞。尽管持续的出言不善,长者还是坚持着面不改色地言说。
兰枫顿时间面色凝重,言语也不继续选择委婉:“我怕您寒了他的心!”说着,他取出怀中的信件,放置在长者面前。兰枫能察觉到,一缕不解的神情从长者的眼眸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