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关头,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尧止心神俱裂之际,是易厌来接的他。
易厌一路走近营帐之前,都能听到军心动荡的言论。
“怎么样了啊?”
“不知道,自从得了那份密报之后,公子就直接被气得吐血了,之后一直咯血,反反复复。”
“害,这还怎么打?公子到底在忌惮什么啊?这还不出击?”
“连那位都来了。”
部下们看着来接替李尧止位置的易厌,低头窃窃私语。
易厌瞥了他们一眼,他们止住了声。
李尧止现在修书一封,叫信鸽带往允州,言辞恳切,字字句句叫人潸然泪下。
“给柳品珏的?”易厌扬起眉梢,“你这样是没有用的,柳品珏不会杀小公主,但也不会听你的。”
“那就够了。”李尧止闭了闭眼,“她还活着,那就够了。”
易厌看向他眼底的乌青,觉得他状若疯狂,道:“你还是歇会吧,就别强撑着了。”
见李尧止没反应,他继续道:“我看你吐血都快吓死了,别公主没救回来你先死了,不然我怎么跟她交代?我来就是替你的,先来喝点药去睡吧,相信我吧,柳品珏不可能杀小公主的。”
“不了,殿下还没回来,我睡不下的。”李尧止摇头。
易厌啧了一声,挑起眉梢,“你对她,不仅仅是忠诚吧?”
李尧止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你便是如此爱长公主吗?”易厌问。
“爱吗?”李尧止轻嘲般笑了笑。
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
萧玉融和他朝夕相处二十余载,年幼相知相识,年少怦然心动,再相伴而行。
萧玉融于他而言是主人,是妹妹,是玩伴,是知交,也是心爱之人。
什么爱情什么亲情什么友情,早已经分不清楚了。
萧玉融踩着他的肩膀去摘风筝,笑着分新进贡的果子给他,和他策马同游,和他同窗共读。
李尧止人生的大半辈子都是萧玉融。
李尧止无需爱让自己完整,恰恰相反,情爱反倒是他的弱点。
因为萧玉融的存在,前世他自刎殉情,今生又错以为萧玉融病逝,手足无措,险些抑郁终生或是自焚殉情。
他不在乎萧玉融是否和他一样,也不在乎萧玉融会不会为他付出,为他牺牲,只要萧玉融高兴就好了。
正如他之前就对弟弟们说过的,只为她想,不做他想。
母亲想让他娶一个各方面都能为家族带来益处,并且端庄大方,擅长持家的世家女儿。
只是于李尧止而言,心里的那个位置都被一个人所占据着。
再大的生恩养恩,再倾城倾国的容颜,再优越富裕的出身,再盛大长久的声名,都比不上他被萧玉融占据的大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