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蒙回到独自居住的窄小旧公寓,已经临近晚上八点。
她只打开了挂壁式的小灯,房间里顿时被晕黄的微弱光线充满。她先去反复洗了好几遍手,换掉衣服将其一丝不苟地挂起来,接着随便套了件T恤,然后开始坐到椅子上写大三就需要开始着手准备的毕业论文。
摆在玄关处的洁白球鞋上的血块已经凝固,更像是美术课上需要的水粉颜料。砖红色的。
期间有了饿感,她光着脚走到用打工钱买来的迷你型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一碗贴着保鲜膜的荞麦面,随便用热水泡泡,又打开一包小菜,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开始吃起来。
静寂得仿佛连呼吸都随时会消失的空间里,除了她自己吃面的声音,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手表秒针走动的声音。
手机在这时振动起来,她没去看来电人的姓名,接通后径直问:“喂,哪位?”
另一端没有回应。
诗蒙并没停下吃面的动作,耐着性子又问了遍:“请问是哪位?”
“好久不见了。”
诗蒙被这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刺中耳膜,不知是惊讶还是在预料之中,总之她迟疑了半晌也没有再开口。
“我是不是太突然打来,打扰到你了?”见她迟迟不出声,他试探地问。
“没有。”她轻舒一口气,重新找回声音,语调里有嘲讽意味,“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竟然会是你打过来,本以为你早就已经没有我的号码了。”
“这种绝情的说法还真像是你会说的话。”那边短暂的笑声中透露出种种复杂的情绪,“如果我不联系你,想必你一定早就做好了‘老死都不相往来’的觉悟。不是我总要提起以前,而是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要是真断了联络,多少都会觉得可惜,至少我是。”
诗蒙沉默了两秒,也仅仅只有两秒。
“余芒,看来你这通电话是打给我叙旧的?”她继而越发讽刺道:“不过我们早就已经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吧,你突然这样,是最近不太顺利了?该不会是身边缺女生陪伴了?你不会吧?”
“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余芒没有受到挑衅,相反却十分的平静,“可没人能阻止意外的发生,你不能,我不能,连‘那个人’自己也不能。诗蒙,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在执迷不悟,你无法推翻‘意外’,这半年来你自己不是最清楚不过了么?”
诗蒙握紧了手机,他的话让她感到不快。
“难得你好心提醒,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才只过了半年而已,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我可以慢慢的继续下去。”
“哦,把一辈子的时间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你还真是伟大。”
仅此一句,就像锋利的匕首般毫不留情的一刀扎在她的心脏。他是故意的,她很清楚,可还是难以遏制的感到愤怒。
诗蒙咬紧牙齿,十指用力的收起,终于是她先激怒道:“够了!余芒,你究竟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