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但他至细阳之前,竟然也在伏波军中。”
“竟有此事?”
“他家境贫寒,所以吃粮当兵,但在皖城平定善道教一战中,不幸被矢弩透胸而过,幸亏年轻力壮,得以大难不死。痊愈后,马援将军修书一封给细阳令虞延,他就此才回老家当上了亭长,侍奉老母。”卫羽道。
“被矢弩透胸而过?”郑异问道。
“不错!善道教首领既敢自称李广,自是射术惊人。所用矢弩,自然也不是寻常之物,名唤角端弓,劲道大,射程远。”
“角端弓?”郑异道,“卫壮士可曾见过此物?”
“只是听闻而已。”卫羽道。
“不知檀方可曾见过?”井然问道。
“他也没有,中箭后便当场昏厥。但胸前伤疤,甚是赫人,足有碗口大小,他特意解开衣襟,让我等观看。”卫羽道。
“吕种在旁,对此可曾说过什么?”井然道。
“一言不发,只顾自斟自饮。”卫羽道。
“那沂王可曾问及伏波将军之事?”郑异问道。
“岂能不问?而且还不止一次追问武陵之战的情况,但吕种就是顾左右而言他,避而不谈。所以,才令我十分失望。”卫羽叹道,“相比之下,沂王更显慷慨重义,真是相见恨晚,昨晚临别前他说很快就将归国,并力邀我去出任卫士令。”
“那你可曾应允?”井然道。
“若信阳侯能够放行,我自是欣然而去!”卫羽道。
卫羽走后,郑异赞道:“好一位清行出俗的义士!信阳侯慧眼识英雄,当初把他请来,必是费了不少周折。”
“正是因为他在,小侯爷才少闯了不少祸!”井然道,“不过,如今可不一样了,阴枫已被陛下钦点帝婿,如果再胡作非为,只怕连信阳侯都要连累啊!”
“信阳侯久在陛下身边,自是深知其中厉害,必有手段降服这个小魔头。”郑异道,“只是,久闻蠡懿公主也是蛮横骄纵,这二人一旦结为夫妻,委实祸福难料啊!”说着,他摇了摇头。
“如此说来,卫羽若随沂王归国,对他倒是幸事。毕竟沂王恭俭义让,二人性情相投。”井然道。
郑异不答,默然半晌,忽道:
“适才,卫羽提及射伤檀方的角端弓,这倒是一个重要线索。”
井然道:“你不便在京师露面。那明日,我就去见一见檀方。”
“檀方虽然身中箭伤,但也是所知甚少。”郑异道。
“我以为义道教李广箭法精准,或许正是那角端弓主人,而马援曾在此弓下侥幸逃生,在皖城时再此遇到那伤他之人,便临阵将其斩杀,所以此弓自此以后不再重现世上。”井然道。
“此说倒也不无道理。”郑异道,“不过,当务之急还要多关注太子,他刚入主东宫,求贤若渴,若误用别有用心之人,必将贻害无穷。井兄请勿再犹豫,此时前去辅佐正是时候,良机难得。”
一场罕见的暴雪把洛阳城银装素裹起来。郑异正在后院亭中兴致勃勃的观赏着漫天而降的鹅毛奇景,井然踏雪而来。
郑异望着他一身新装束,笑道:“多日不见,井兄果然今非昔比,竟从东宫驾着大雪来了?”
井然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一边道:“还不是受你所托,前去东宫效力?”
“太子其人如何?”
井然道:“厚重渊懿,道德博备,躬浮云之志,兼浩然之气。”
“难怪陛下要将大汉江山托付给他。”郑异道,“井兄出任何职?”
“太子率更令。”井然道,“你可知信阳侯这次一并向太子推荐的还有何人?”
郑异沉吟一下,道:“莫非是总管王康?”
“正是,出任太子家令。你何以知之?”
“井兄既然有此一问,必定是我所知晓之人,且出自信阳侯府;而太子认可者,唯有那日在东市口见过的王康而已。”郑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