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臻想做后世的省服,外面是厚实的棉服,里面贴一层绒布,保暖又舒适。
这年头可不是人人都穿得起羽绒服,貂皮大衣更是奢侈品,甄臻寻思着,做点加绒睡衣来卖,价格便宜,厚实耐脏还保暖,甭管在家做饭、带孩子还是出门买菜,都可以直接穿出去,
在羽绒服还没普及的年代里,棉睡衣完全可以成为大家的取暖战袍。
甄臻给她解释了一下。
“睡衣不能做的太紧身,你想啊,做饭带孩子都穿着它,太紧身动起来不方便。也不能做的太宽松,宽松会漏风,大概就做成我图上画的这种直筒的版型,里面可以多穿几件衣服,干什么都不拘束。”
焦蕙兰听明白了,“您说的这种珊瑚绒,我还真没听过,去哪找那种加绒又暖和的料子”
甄臻也知道这年头找布料不容易,实在不行,就去一趟温市,温市那边布料多,料子更新的快,就算找不到珊瑚绒,找摇粒绒之类的替代,也是可以的。
有什么面料用什么呗,办法总比困难多。
“回头蕙兰你去一趟南方,找找要用的布料,咱们争取把冬天的棉服给做出来,冬天一到就能拿出来售卖。要是能大批量出货,直接把市场上的棉服面料给垄断了,那就更好了。”
焦蕙兰明白甄臻的意思,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上次婆婆去羊城,她也想跟着去,只是被孩子拖累了,焦蕙兰和孟大国商量过,两人打算这辈子守着三个闺女过,不追儿子了。
焦蕙兰也能安心发展事业,好好把服装厂给做大,也好给闺女们做个榜样。
婆媳俩说完冬装的事,焦蕙兰就端了个凳子给甄臻。
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这几天婆婆看着倒是没什么异样,可焦蕙兰怕她心里不舒服,就蹲在她边上,笑着问
“娘,孟华找了个外地媳妇,还让孩子跟女方姓,你心里是不
是不痛快”
甄臻觑她一眼,笑道“我有什么不痛快的”
焦蕙兰不说话。
焦蕙兰的思想被婆婆改造过,却又没改造彻底。
以己度人,焦蕙兰觉得要是自己儿子入赘去女方家里,她心里是不能接受的,总觉得会被人戳脊梁骨。
孟华是村里学历最高的大学生,他长得俊,脑子灵活,家里成分也好,这样的后生找什么女人不行,非得入赘去别人家,让孩子跟女方姓这事要是传回村里,人家指不定怎么骂婆婆骂孟家呢
焦蕙兰虽然听婆婆的话,却也觉得这做法不太妥当。
婆媳俩唠家常,倒也是难得的好时光。
甄臻笑问“你是觉得自己没生出儿子来,老三又让孩子跟女方姓,对死去的大国他爹不好交代”
焦蕙兰没否认,娘说了生儿生女都一样,孟大国对她好,焦蕙兰也不打算再生了。
问题是,孟家就三个儿子,老三是婆婆最喜欢的小儿子,小儿子展翅高飞不回来就算了,还找了个外地媳妇,生孩子跟女方姓,那跟入赘有什么差别
焦蕙兰怕他娘心里难受,就想找她娘说说话。
焦蕙兰给他娘倒了杯水,甄臻接过温水,感受着茶缸底部的温度,才说
“蕙兰,你记住,人生没有什么是非做不可的。好比你,你生来就被周围的人灌输了生儿子的想法,宁愿听我的话,吃转胎丸,也得给我们老孟家生出个儿子来。但那种药吃下去后,是能把女孩变成男孩,可这男孩子会拥有男女两种器官,是名副其实的双性人,你想想,你要是真那么做了,这孩子生出来后该有多痛苦。”
婆媳俩没聊过这些话,焦蕙兰从不知道,吃了转胎丸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如果孩子真的有两种器官,这孩子一辈子就毁了。
他一生都活在痛苦之中。
而这一切都是她迂腐落后的封建思想,她的执念带来的。
“再比如孟华这个事,我要是执念太深,不同意他跟谈文音结婚,势必会生出很多事端来,闹到最后,我痛苦、孟华痛苦、谈文音痛苦,大家都痛苦。所以你说我何必呢我改变自己的执念,就能有不一样的结局,那我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痛苦”
焦蕙兰沉默许久,明白了她娘的话。
她娘看似在说孟华的事,实则是说她和孟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