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正在绞杀他的王婆婆刹那间没了动静。
十几根扁长的手指僵直,指尖勾成鸡爪状,手背青筋毕露,微微颤动,像在承受灭顶的痛苦。
突然,王婆婆的手指蜷曲,向外绽开,靠近黎述的几根手指无火自燃,幽绿的鬼火熄灭,居然被烧成碳灰,矻矻簌簌掉了一地。
只见那生着人嘴的掌心中间密密麻麻插着七八张扑克牌,被扎成了靶子。
纸牌边缘锋利,缭绕着猩红光晕。
黎述从王婆婆手心里滚出来,脸色苍白得吓人,跪趴在地,抠着喉咙发出几声干呕。
抬起头时,直播间的观众们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一道血痕自黎述嘴角划到右耳根,小半张脸鲜血淋漓。
黎述长相俊俏中带了些阴柔,本就偏精致姣好挂,现在破了相,倒给他平添三分凶狠戾气。
仿佛,这才是他的本相。
弹幕暂停,随即,像雪崩一样刷屏,言语间充斥着对黎述操作的怀疑,震惊,以及对黎述本人的好奇。
这些言论对游戏中的黎述无关紧要,他缓了一会儿,爬起身,瞥了王婆婆一眼,确认这只a级诡异既没有被他一击毙命,又暂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便决定立刻转移。
精神力1340
这数字真不吉利。
恍惚中,黎述轻掀薄唇,无声地骂了句脏。
才被王婆婆控制几秒,黎述的精神力就直接跌破红线。
要不是刚才他灵机一动,及时出手自救,用嘴而非手去抽取扑克牌,趁着王婆婆张嘴的空当,把扑克牌吐王婆婆一脸,扎在最为脆弱的口腔内部,让王婆婆吃痛松手
那么,这会儿死的就是他了。
不劳王婆婆将他撕成碎片,他就会自动精神力归零,彻底失去自我意识,变成跟诡异一样的怪物。
黎述抹了把脸上的血,脚步趔趄,小腿肌肉软得像泡坨了的面条,魂在前面飘,人在后面拖着脚步走,能往前挪几步全凭意志力惊人。
视力尚未完全恢复,视网膜一片血色,还有虫子似的光斑在眼球上游走。
夜色中的山林,线条和色块都开始扭曲,有如水面漂浮的油膜。
黎述凭着所剩无几的触觉,跪在地上,摸索着前进,碎石磨得他膝盖剧痛,只能以发丝的些微颤动来感受风向,尽量往上风向挪动,祈祷能在半路遇到还没走远的陈池,看在他挡了王婆婆一会儿的份上,搭把手搀扶他下山。
“咳”黎述小声咳嗽。
也许刚才被王婆婆勒断了肋骨,咳这几下,差点没把黎述痛厥过去。
冷汗浸湿发根,卫衣兜帽像秤砣一样,坠得他昨晚上被陆西沉掐伤的脖子生疼。
操你妈的,陆西沉。
黎述想到陆西沉就来气,但就是这股怒气,此时此刻在支撑着他咬紧牙关往前爬。
不亲手把陆西沉弄死,他做鬼都不得安宁。
前方温度骤降,地面的触感也有所变化,黎述头皮一紧,还以为是王婆婆绕远路给他打了个埋伏,登时僵在原地。
万幸,这一回黎述的运气没那么糟。
一座溶洞横亘在前方,黎述拨开遮挡洞口的爬山虎,艰难地爬了进去,寻思这地方隐蔽,暂且在溶洞里休息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恢复视力,涨点儿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