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白岑干什么?”
梁承含糊其辞,“有点事。”
文嘉柏没追问,撑着下巴想了想,道:“她上次上课没来,老师让我把东西给她送过去,要不你替我送?”
梁承接过他递来的本子,指尖压在封面上因用力而泛着白,“你跟她约个方便的时间我去她家,她电话把我拉黑了。”
“啊这。”文嘉柏难得说不出话,好奇问了句:“白岑脾气挺好的,你做什么事惹到人家了?”
梁承晲了他一眼,“你跟她很熟?”
“这话说的。”文嘉柏浑然不觉,“从小一起学琴学那么久,多多少少都了解一点。”
本子被他卷起,心脏隐隐有些不舒服,梁承听见自己的声音既冷漠又僵硬,“记得帮我约时间。”
文嘉柏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梁承眸色暗了暗,过了会才回答,“记不清了。”
“时间已经久到记不清了?”文嘉柏嘀咕了句,“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也没有久到记不清,他只是不想告诉文嘉柏而已。
梁承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二月十三号,农历初四。
他跟着家里人到对门拜年,将手里拎着的新年礼物递给对门家的女孩。
她穿着红色针织毛衣,低着头跟他道谢。声音很小,被她妈妈拍了下肩。
“岑岑,抬头跟人说谢谢。”
她抬起头,刘海因仰头的姿势而滑落至两侧。眼神躲闪,勉勉强强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对了,我叫梁承。”
对方主动介绍搭话,白岑拎着袋子的手不自觉用力,重新垂下眼,道:“白岑,今岁除夕的岑。”
两家大人坐着聊天,他们坐在两侧听着。梁承坐在她对面的小沙发上,看见她低着头一会揪着袖子,一会用手指搭在另只手手背上有节奏地摁着。
像是在摁琴弦。
梁承望着她的手出神,耳边是低沉且有节奏的心跳声。
二月十三,农历初四。
梁承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破天荒地失眠了。
整夜未睡,满脑子都是她垂下眼紧张的模样,耳边回荡着她的声音:
“白岑,今岁除夕的岑。”
声音略微泛哑,语气僵硬,却比任何琴音都要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