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得承认,上次之所以在酒馆老板手里精准地挑到那只最贵的烟,不是意外,不是巧合,就是下意识地挑了一根来着身边人记忆的那根。
太宰治挑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黑泽阵叼了一根烟在嘴边,烟头还冒着丝儿,青白色烟雾飘渺,模样隐晦暗沉。
太宰治:“医院不能抽烟。”
黑泽阵嗤笑一声:“这不是医院。”
当然,这里怎么能算作医院,这不过是港。黑人员需要拿药品的地方,而且隔音隔味道效果极好,前身还是审讯室。
苦涩的烟雾很快掩盖那股甜腻味道。
太宰治眼前一亮,像是忽然找到感兴趣的东西一样,他快速地拔掉针管,大量的血霎时涌到手背,直直流下来。
他无感觉一般,一下坐到属于黑泽阵的病床上。
黑泽阵无情绪地注视这一切,他这次却没出声阻止。
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工作谁会不累,别说是吃饭这件事,从得到森田死讯开始,他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现在才姑且算是休息。
他漠视地看着太宰治做完一切动作,坐过来,眼眉弯弯,冲他讨烟。
“给我也来一根。”
青年嘴唇也是煞白的,因为感冒,鼻头红红,脖颈上是新缠的绷带,缠了好几圈,很遗憾,黑泽阵没能掐死他。
半晌,黑泽阵晃了晃烟盒,从中倒出一根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他微侧着头,把烟递到人嘴边,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颇为坏心眼的把烟尾掩在指缝里面。
“会抽吗。”
也许和屋里的暖空调有关,黑泽阵的手现在罕见有些暖意,与太宰治冰冷的体温形成鲜明反差。
太宰治对任何外界的东西都极不信任,这也导致他只要靠近人,全身都不自觉紧绷。
他垂眸抿唇,正当黑泽阵以为他放弃的时候,太宰治充满凉意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头一歪,把烟咬在嘴里,而后——
两人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
黑泽阵没躲,青年的眉眼在他眼中逐渐清晰。
他看着太宰治——
借着他的手,借着他嘴中正在燃烧的烟头。
把烟点着。
两边来自同一种烟的雾气似成了形,太宰治又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他正了正身体,道:“怎么不会。”
如果说上周有谁说他,太宰治会和黑泽阵同一个烟,同抽一种烟,他是说什么都不会信。
这事实竟就这么巧妙。
太宰治还是不喜欢抽烟,或者说只要是成瘾的东西他都不爱好,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那混蛋的小搭档抽起烟来是如此不同。
银发青年细细的手腕支着头,算作慵懒地吐着烟雾,味道缠身,明显到让人下意识联想的,都是他。
然后,太宰治扯了扯眉头。
他觉得,黑泽阵摄取的食物对于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属实太少了些,甚至比他还没什么念想,他至少还对蟹肉、苹果什么的感兴趣。
黑泽阵是什么都不沾,吃得少,还不规律,人还很挑,一身好身材跟饮食没一点关系,全靠平时的任务撑着运动量。
这也就导致,在脱掉宽厚大衣后,黑泽阵的体型看起来过瘦了,撑着白衬衫的体型下,骨骼清晰。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
“哇!”
“好美!”
楼下传出港。黑员工赞叹的声音,此时正值夜晚,乌云不见,月亮正圆,不管怎么说,能因为节日得到片刻的歇息,这也算好事。
但屋里的两人显然对观月不敢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