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还按照沈棠的意思,图文搭配,告知口罩、简易防护服、手套的制作以及使用方法,处处都体现着沈棠特有的细心。
疫区人手紧缺,一开始还有兵卒帮着抬尸、埋尸,但近两日实在忙不过来。
戒备警惕的兵卒同时罢手。
行九这人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刻薄长相。
不知多久没有修整的稠密络腮胡几乎要挡住整张脸。
长发被狂风吹得乱糟糟,身上更只剩一袭里衣。
一人情绪激动:“控制?控制?一连大半月都是这话,哪一日控制住过了?大丈夫当断则断!
唯有撤出两地封死全境,才能保住上南安全。
六哥啊,你可知这几日有多少人生乱逃跑?咱们防得了一时,还能盯得住一世吗?只需有一个逃出去,上南就完了!
”
谷仁啪得一声拍桌。
驱赶庶民去洗澡清洁身体,谁不配合就当场施以髡刑。
这个髡刑呢,其实就是剃光头。
杀伤力不大,但羞辱性极强的刑罚。
疫区人手又紧缺,谷仁也只能过去帮忙,也为了坐镇,以免生乱。
不过天海是发现疫情最晚的地方,也有充分准备时间,刚有苗头就被控制起来。
第三天就收到沈棠这边分享的攻略。
天海庶民还未开始恐惧,疫病已经被控制住。
谷仁也想到了这茬。
晁廉挥手示意兵卒打开入口。
他们也不想射杀手无寸铁的庶民。
但又无法斥责这些义弟什么。
有专人过来将体温未凉的尸体拖走搬到木车上,上面已经叠着三四具年纪不一的尸体,致命伤都在头部、胸口。
车轮滚动,鲜血顺着木板间隙,滴答滴答一路。
这些都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这般凶残的疫病扩散出去会波及更多无辜庶民。
奈何自家六哥不肯放弃,还在徒劳用功。
声音崩溃地求饶道:“求求各位兵爷放我出去!
我没有病啊!
我没有染病啊!
你们看,我什么症状都没有!
继续留在这里我会死的!
放人啊!
尔等这是草菅人命!
”
虽然他也觉得来人声音耳熟,但耳熟不能作为放行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