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宏达在大院里来回踱着步子,看到脸色铁青的小赵还站在车间门口,摆摆手示意。小赵立即会意他的意思,冻僵的嘴巴稍稍裂开一条缝,“谢谢,谢谢厂长!哈,哈气······”
剩余的话都被哈气取代。解宏达不着边际的翻了个白眼,“回去多喝点姜汤,这次我就饶过你,下次?”
小赵抢先答道:“下次不用您说,我自己滚蛋。”
“在这碍眼,还不滚?”解宏达心烦意乱地吼道。
“我这就滚回宿舍”小赵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解宏达的视线里。解宏达思索再三,为表达诚意从仓库里找来一根拇指粗绳子,让赶来的秦瑞昌帮忙把自己捆上。
秦瑞昌接过绳子踟蹰道:“解老弟,你真把自己绑去匠心?”
“我要是能找到荆棘我就用那个了。来吧,办正事要紧。”解宏达利落地脱下呢子大衣,毛衣,只剩下单薄的一件衬衣。他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快点动手。
秦瑞昌三下五除二把解宏达五花大绑好,拉着他上了车。
盘山公路上,积雪清除,车子行驶顺畅地攀爬至半山腰。
车子在匠心大门外的停车场停下,秦瑞昌率先下了车,拉开后排座的车门,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解宏达架下车。
解宏达双脚在地上一蹦一蹦前行着,秦瑞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门卫室里的老潘看到捆裹得像蜡烛包似的解宏达蹦到窗户外,纳闷地问道:“解厂长跑来我们匠心搞得哪一出?”
尽管老潘不友好,但是解宏达还是满脸堆笑,“我要见你们厂长,我负荆请罪来了!”
“负荆请罪?”老潘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解宏达的眼睛,他再一次想,一定是哪里出了天大的差错,解宏达和于非凡一向不和,怎么会突然跑来负荆请罪?可解宏达五花大绑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
解宏达站在寒风中来回蹦跳着,极力克制着身体上的寒冷,“你们厂长在哪,快带我见他。”
解宏达冻得脸色铁青,牙齿打着颤。秦瑞昌连忙帮腔,“老潘,我们是诚心诚意向你们厂长请罪,就让我们进去吧。”
“是不是诚心诚意我不知道。我们厂长在办公室。”老潘嘟囔着,摁下手上的电动开关,电动伸缩大门随之打开扭动着长蛇一般的身躯,向后倒退了几步。
秦瑞昌拱拱手,“谢啦!”扶着解宏达往里缓慢地向里走去。
正值午饭时间,工人们陆陆续续地从车间里出来,宛如看西洋景似的看着解宏达。不少人议论纷纷道,“解宏达把自己绑成这样,耍猴吗?”
“我觉得他装可怜,肯定又没安好心······”
“让一让!”解闻财哟呵着挤出人群,向外走去。他瞅见身着单薄的父亲,一个箭步奔到跟前,连忙脱下藏蓝色棉大衣给解宏达披上。
“闻财,爸不需要。”解宏达咬着牙,虚脱地抖动着双肩,衣服滑落到地上。解闻财弯腰捡起衣服准备再次给父亲披上时,却被秦瑞昌拦住,“闻财,我和你爸的事你别插手。”
闻财被搞得一头雾水,跟在父亲身后一探究竟。
工人们乌泱泱地朝这边涌来凑热闹。
当门打开的瞬间,一抹阳光洒落在窗前,于非凡正坐在那里,修长的腿随意的屈起,手中正在研究着的刚雕刻完工的砖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