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刺史并无大碍。”
可是头顶的声音并无任何回应,风斐感觉自己被那双眼睛淡淡扫了一眼。他才仿佛慢半拍般反应了过来,“咳,臣观刺客行迹中有血迹,傅缱容应是受了伤。”
上首的声音停顿了非常久,久到风斐都觉得自己被注视得后脖颈出了汗。
“还活着么。”
“应是……还活着。”
“现在在何处。”
这便是艰难之处了。风斐字斟句酌道:“傅缱容行刺后被左刺史的护卫带走审问,但微臣得知此刺客便是傅缱容后曾去左刺史府上搜查,未见傅缱容行踪。臣后来了解到,左刺史并无护卫,且,普通护卫根本难敌大幽储妃傅缱容。臣因此推测,当日那位‘护卫’应是左刺史下了山的修真界同门。寻不得傅缱容也是因为,她被仙门之人带走了。”
言及于此,他终于抬起眼,扫了上首的沧琅帝君一眼。
年少称帝,挥骑颠覆了一个王朝的男子却早已移开了充满压迫性的目光,指尖抚过刀锋,看向了窗外。
“仙门之人,带她走是要做什么?”
风斐继续道:“臣此前将左府围得严密,普通人插翅难飞。若非仙门术法,否则不可能凭空消失。”
连疏妄似是出神地想了想,没有回答。
风斐本来等着连疏妄问他左千秋师承何派,没想到连疏妄却丝毫没有发问的意思,随手将刀归于了鞘中,“以后不可直呼傅氏名讳,你可记住了。”
“臣惶恐,臣明白了。”
“你要何酬劳?”
“臣……愿为陛下一效犬马之劳。”
连疏妄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轻笑,“那便将傅氏带回来吧。”
“臣领旨。只是……仙门之事,微臣恐难插手。”
赤阳陆上,数百宗门林立,并不受人间帝国之法管辖。寻常人等要找到这宗门开在何处已经很难,更别说要进去提人了。
“朕会着决断司助你。若无其他事,就下去。”说着沧琅帝君便又拿起了一柄长刀看了起来。
风斐再拜起身,一眼扫过,发现连疏妄面前几乎摆满了那个人之前所用的器物。一时气息凝滞,利落转身离开。
连疏妄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将傅缱容带走的究竟是何门何派。在听到决断司名号之时,风斐便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长诀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是普通凡人,听到此名号都会下意识觉得压迫敬畏,口不敢言,心不敢念,瑟缩于如此赫赫威名之下。
对于长诀这种至强宗门来说,不管你是什么仙门,都莫敢不服。若是长诀出手,傅缱容究竟是被哪家带走了,那重要吗?那不重要。是以连疏妄连问都未问。
这是何等的霸道威能。
而决断司,便是长诀为了铲除王朝更迭所生的妖魔邪祟而于人间所设的机构。大幽皇室血脉之乱,便是由决断司亲手平定了下去。
以前曾不止一次听到过决断司的名号,但这却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沧琅赫赫有名的尊者之地。
当年沧琅与大幽的人皇们争夺天下之权,长诀与天渊亦有一战,只是仙门之事到底如何,已不是他们寻常人等能够探听到的了。
风斐下得马来,抬头去看,只见金霖国都最为繁华之地,有一座剑庐,玄顶白墙,看着风格气沉端肃,足有三楼多高,威压甚重,与周遭的酒楼瓦舍看上去格格不入,像是一头卧于闹市之中的青铁玄兽。
玄白二色的高大的建筑物外围留着几架马车宽的空地,上面铺着平整的白砖,紧接着便是三面水脉环绕而过,将剑庐与人间杂事相隔而开。
河面上只有一座很宽的玄色石桥,将国都的繁华与剑庐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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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庐大门朝着人潮熙攘的大街洞开,但街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却是无一人敢进。以至于剑庐门口空空荡荡,只有两只守门的石雕神兽兀自立着,通体青灰,看不出材质,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兽类。
石兽们头顶悬着一块匾额,上书深青色的“决断司”三个大字。
风斐按着腰后长刀,踏上了眼前玄色的石桥,没想到行走于其上,才发现这桥竟然是悬空浮着的,上面阴刻了许多秘密麻麻的小字,也不知是不是符咒。
至于桥下的河,上面烟雾缥缈,下面深不见底,风斐扫了一眼,桥下的河面水波轻荡,他眯起双眸,总觉得河中流的可能并不是水,下面很深处有着什么东西,但因为烟雾拢隔,看不清楚。
他皱着眉,飞快走过石桥,来到了剑庐门口。那剑庐大门足有几人高,人立于前宛如蝼蚁。仅仅只是站在那大开的门前,就觉得一阵锋利剑意从门中幽深之处朝着外面逸散而出——
压迫力之强,寻常人等在这门前根本无法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