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知道凌王的性子,只恭敬立于门外,未有踏入房中的意思:“启禀殿下,眼下临近年关,老夫人传话说,准备带着表小姐一道,来王府过年节,老身特来将此事告知殿下。”
“知道了。”听到祖母消息,贺云年脸上神色平和。
祖母原就是上京人士,只是自父亲离世后,祖母便一直住在北疆,算起来,祖母已多年未在上京过年了。她老人家操心何事,他自是知晓。
“还有一事,老身也想给殿下提个醒。”安嬷嬷说出到此处顿了一顿,等着凌王接下来的反应。
“安嬷嬷但说无妨。”
“明日是王妃回门的日子,老身怕殿下事忙,将此事遗忘了,特多嘴提上一句。”
“……”
回门?贺云年不是忘了,而是压根不知。
“老身观王妃嫁入王府之后,日日为殿下操心忙碌,回门一事,对出嫁女子来说自是十分重要,特别王妃又是这般特殊的身份……”安嬷嬷见凌王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便继续道,“即便殿下不喜这桩婚事,也多少给王妃一个薄面,去安阳侯府走上一遭,毕竟王妃她也身不由己,是个可怜人。”
安嬷嬷说罢,微微福身,而后转身离去。
多说无益,凌王殿下的性子她最清楚,道理讲清了,余下的事情只能由殿下自己来定。近几日她将王妃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赐婚虽是太后有意为之,可这姑娘性子好,若殿下真能将人放在心上,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贺云年将房门阖上,坐回屋内,脑海中浮现出方才盯着他喝药的一双灵动眼眸。
小姑娘竟还有些本事,入府不过几日,连安嬷嬷都能帮她说话。其实他原也没有不愿同她一起回门的意思,只是全然不知此事而已,如今听了安嬷嬷这么一说。
明日同她一道去趟侯府就是,他最不喜欠人人情,便当作她今日替自己寻到线索的回报好了,正好他也想会一会那安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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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茵回到清风院时,已过了亥时,今日奔波了一日,直至此时方才空闲下来,沐浴之后,困意便扑面袭来,裴茵打了个哈欠,她睡前总有翻看医书的习惯,可今日便是连看书的力气都没有了,此时只想倒在床榻上好好睡上一觉。
“姑娘,明日是您回门的日子。”临睡前,丹竹出言提醒到。
依大渝习俗,女子出嫁后的七日,是回门的日子。丹竹看姑娘近几日忙得团团转,显然将回门一事抛诸脑后了。
裴茵这才想起,的确如此。
若是换了旁的女子,出嫁后必然数着日子,巴不得早日回门探望,好和爹娘说说体己话。
可以裴茵的处境,回门一事对她而言,倒是多余了。
不过她既是以安阳侯府嫡女的身份出嫁的,明日的回门,倒也避免不了,左右不过走个过场,去上一趟,倒也无妨。
明日她以凌王妃的身份回门,即便侯府之人对她不喜,明面上总还是要给上几分面子的,她也可顺道问一问扬州江府的境况,提醒父亲,别忘了当初扶持江家的承诺。
“你着手准备一下,明日带上几件薄礼,回侯府一趟便是。”裴茵思虑片刻后道。
“礼物奴婢早已备好,只是回门,通常都是携夫婿一起的……”丹竹说着顿了一顿,试探问道,“姑娘可要问一问凌王殿下的意思?”
听到“凌王”二字,裴茵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庞。回门之日,寻常女子自是希望夫君陪在身侧,可裴茵所求不同,不过,若凌王能与她一道回侯府,自是再好不过的。倒也为了自己所为的颜面,只是以凌王身份,若是能同她一道前去侯府,父亲必然不敢轻慢江家,往后扶持江家的承诺也可更好兑现。
不过……回想起两人间立下的约定,裴茵自觉并无立场和身份去开口向凌王询问此事,且即便她开口去问,得到的也是拒绝的回答。
罢了,不过回门而已,明日她自行前往便可,何须问过凌王意思。
“殿下政务繁忙,不必问了,明日你早些叫我起身梳妆便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