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托那场单方面镇压,接下来几天,郑晖都没再找茬。
但也仅限于谢逐在的时候。
一旦得空,不论课间,走班,或者外堂,郑晖总见缝插针地来宋亦霖跟前刷存在。路予淇和梁泽川在场时,他还收敛几分,其余落单空档,照旧死性不改。
至于言行,则没什么营养。除去阴阳怪气,无非是扔她作业,划她名字改写成精神病,又跟同伴大肆嘲讽。
这些行为照比宋亦霖过去的经历,实在算小儿科,她原本并不打算搭理。
——直到她偶然发现,郑晖试图翻篇她休学前的事。
宋亦霖终于开始审视这个人。
“想什么呢?”
路予淇的询问传入耳畔,她倏然回神,笑笑:“没事,就发呆。”
“聊着突然没声了,吓我一跳。”路予淇凑近些许,再次确认,“真的没事?”
宋亦霖眨眨眼,神情从容,反问:“你看着有假?”
段位太低,路予淇分辨不出,只能悻悻作罢:“你可别笑,太犯规了。”
宋亦霖笑意清浅。
这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间隙,她俩犯懒倚在树荫,郑晖碍于路予淇在,没来找事。
宋亦霖面上不显,心底仍有计较,刚巧,听路予淇嘟囔道:“话说郑晖也忒烦了,纯属没事找事,怎么偏缠着你不放。”
她没应,只是调转视线,嗯了声。
“他高一就特能作,还专挑校规边缘试探,通报没见停过,结果现在才两次重大记过。”路予淇语气烦闷,“简直老鼠屎。”
捕捉到关键信息,宋亦霖想了想,问:“一中不是三次记过劝退,四次勒令退学吗?”
“是啊,我就巴着他再犯两次事,赶紧滚远点。”路予淇忿忿道。
两次没必要,一次足够。
宋亦霖睫羽低垂,阴影盖在眼底,遮挡隐秘情绪。
当晚,自习课课间,年级部临时下发通知。
“省领导明日来校视察,各班利用最后一节课,彻查卫生,进行大扫除。”
唐筱念完这则公示,无奈望着底下蠢蠢欲动的学生:“……你们至于吗,宁愿干活都不想学习?”
梁泽川插科打诨:“唐姐,我们可是一心为班级奉献。”
“顺便让新同学见识下咱班的凝聚力。”说着,他轻拍宋亦霖肩膀,大言不惭,“不瞒你说,除了学习,十六班什么都能做最好。”
讲台上,唐筱表情木然:“唯一值得炫耀的事都被你剔除在外。”
闻言,大伙都哄笑起来,作为话题引子的宋亦霖也忍俊不禁。
她眼型显乖,上睑褶皱细窄,笑时尾端微扬,更衬得灵秀漂亮。
因为之前郑晖的事,众人对这位新同学印象微妙,此时见她反应,才纷纷发觉,她其实很好相与。
会笑,会来事,何况漂亮本身就是加分项,乖巧知趣就更讨喜。
宋亦霖向来熟练运用这些。
笑闹过后,整体氛围明显较从前融洽。卫委分派各组的任务,她负责走廊清扫,关乎合作,此时也有人愿意主动搭话。
宋亦霖含笑应付着,余光无意间略过窗外,稍作滞留。
谢逐不知何时离队回来,懒散倚在走廊护栏,锋利眉目隐在影中,正漫不经意和队友闲谈。
似有所觉,他略一偏首,朝这边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