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这样的人,的确是能容人的,当然,前提是不能碰她的钱。
钱是她家姑娘的底线。
“少了这么多?”
可秋实再怎么温声劝慰,南叙还是动了气,手里的茶盏被她重重放在楠木八仙桌,素日里总是温和浅笑的小脸此时冷若冰霜,“咱们的大爷真真是个痴情种,没钱赎陶娘子,便委身于我换银钱。没势从教坊司要不来人,便扯了将军府的虎皮去要人。”
“他这样的好算盘,不去做商贾委实可惜了!”
秋实眼观鼻,鼻观心,没接话。
——都说秋练牙尖嘴利爱刻薄人,可她觉得,姑娘脾气上来时的话比秋练厉害多了,这两句话,真真是把谢明瑜骂得连娼妓都不如了。
“姑娘莫与小人置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秋实走上前,给南叙揉胸捶背,“姑娘还是好好盘算一番,怎么把钱要回来是正理。”
南叙肉疼得很,“银钱倒还好说,让他拿钱来抵就是了。”
“但少了的古玩字画与绸缎衣服却是不好算,衣服被裁了穿在陶娘子身上,纵然再送回来,旁人碰过的东西我也是不要的。”
“至于古玩字画,则必是被他抵押了。”
南叙越想越心疼,人在气头上,她的话也比往日多,“那当铺是做慈善的不成?肯让他原价进,又原价出?”
“况那大多是孤品,只怕刚到当铺,便被当铺转手卖出了,他纵是拿了钱,怕是也赎不来了。”
“更何况,他还没钱。”
最无解的是这一点,单是想想南叙的肝都是疼的,“他一个月的俸禄才有几个钱?只怕他当官做宰十年,也赎不回从我这拿走的东西。”
“更别提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教习。”
秋实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轻手轻脚给南叙揉着肩,又给小丫鬟使眼色,让丫鬟点了安息香,袅袅安息香烧起来,南叙紧蹙的眉头舒展一分,见南叙面上好受些,她才缓缓开口,“姑娘准备怎么办?”
“你都唤我姑娘了,我还能怎么办?”
南叙扶额闭目,心疼的不是自己被谢明瑜骗了感情,而是那些被谢明瑜动用了的钱财,“我必是要和离的。”
“至于那些钱?”
南叙揉着眉心,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他怎么拿走的,便怎么给我送回来。”
她虽是孤女,可也不容谢明瑜这般拿捏欺辱。
与此同时,在老君山进香小住的谢老夫人知晓了府上发生的事情。
“她都知道了?”
谢老夫人顿时头大如斗。
南叙既然嫁进她谢家,那便是她谢家的人,人都是谢家的了,钱财更是,她不过小小挪用一些,南叙便闹得天翻地覆,若是日后有了旁的事情,南叙还不把天捅个窟窿?
想想那样的日子,谢老夫人便头疼不已,“快,准备车马,我这便回府,万不能让她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