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兰萧每年都会陪阮婉莹来花朝节挂花笺,今年也不例外。
阮婉莹想一如往年般挽着傅兰萧,却被他轻轻拂开。
“你怎么了?”她瞥见他心事重重的,就问:“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是不是我爹那边给你压力了?但其实我爹说的也没错,我可是为你闹了半年才守住了我们的婚约,他是心疼我来着,你呢?你到底怎么想的?”
莫不是真想和妓子厮混?
那她绝对不允许,她明日就命人打死那个妓子!
她放下贵女身段,急于求得一个答案,可是她问的男人只看向花树处。
树下的男男女女众多,唯一与众不同的是,一个瘦削的小郎君正昂头看着彩笺。
那位小郎君眉眼间尽是英爽之气,妙目流波,肌肤也被琳琅的彩笺染上一层丽霞。
有点眼熟,但阮婉莹确定她没见过这样的郎君。
她还在思索间,身旁的人消失不见了。
傅兰萧亲眼看到远处的人骤然一顿,面色苍白,指甲死死第掐入手心,正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他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不是很自信,虽不含胸,但站直时总是微微垂着头,好似有谁给了她气受。
不自量力的东西,偏偏跑到长安来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他不会忘记他半年里在潮湿漏雨的房中伤口的刺痒难耐,清晨返潮的令人作呕的酸味,想到下笔就会被戳破的劣质宣纸,自然也看不上黛争给他端来的,自以为是珍馐的长寿面,可笑的是他还要装作欢喜,与她嘘寒问暖。
又如墨入水般,被她坚定说她相信他,山洞中不小心的触碰,甚至是垂眸时锁定的双足,统统搅混。
他面上却难得严肃,只是眼中的光暗了暗。
他不允许背叛。
所以对她更加厌恶。
无用的背叛者就该被他抓起来,让她再次哭着跟他道歉,任他侮辱践踏,再杀鸡儆猴。
捕猎者先是靠在暗处,观察着受惊的猎物,抬起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他知道,黛争怕他,无非是因为他的权力。
这种胜券在握的感觉真的令人惬意,因为权力就是一种可以玩弄人的把戏。
她看着满脑子只是想快点离开,连转身看看他故意露出的马脚都来不及,只这样她都被吓破了胆,落荒而逃。
他在她的身后,像猫逗耗子一样,玩够了再弄死,借以增大快感。
傅兰萧多疑,爱作弄人的天性暴露无遗,可和讨厌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让他难生愉悦。
初春,乍冷还寒,她的衣衫依旧是单薄的,逃走时,会看到白嫩的颈。
突然,他觉得晃眼,备感无趣地放过了猎物。
戚无从黑暗处出现,毕恭毕敬地递给他一张彩笺,“这是那位郎君的挂在上面的,写着……请殿下过目。”
‘求得一个如意郎君’
男人的锦靴一顿,止不住扬眉,黛争是……
断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