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追踪调查（第3页）

“什么，陈大记者是你姐夫？”这是他第一次听说白雅琪和陈洪涛之间的关系，不由得大为惊奇。之前所有关于陈洪涛与白雅琪关系的推测，原来都是一个大误会。

“是啊，难道叶部长还不知道？”白雅琪吊了他一眼，意思好像责怪他不会关心人。

“我今天第一次听说。”叶天问不好意思地笑笑。

白雅琪甩了一下头发，道：“不过，也好理解，像叶部长这个级别的干部，哪里关心我们市井小民？叶部长关心的是官场中社会关系，就像《红楼梦》里所说的，到哪里都背着一张关系图谱和护身符吧？”

“看你说到哪儿去了？”叶天问笑道，“小说上所写的故事，你还当真的？”

“小说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把小说中的故事当真，丑小鸭肯定变成白天鹅、灰姑娘肯定遇上白马王子，所有人间的不幸都会找到良方解决。”

白雅琪接过话道：“当然当然，小说自然是做不到这种事情，但有一种理论可以做到。”

叶天问一愣，好奇地问：“什么理论？”

“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啊。”白雅琪见嘲弄叶天问的目的达到，抿着轮廊分明的嘴快活地大笑起来。

“你呀，你呀。”叶天问对着她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却对这个漂亮的女人增加了几分好感。

“小琪。”白雅芝见妹妹这么放肆，轻轻提醒了一句。这对白雅琪产生了立杆见影的效果，她马上敛起笑容，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淑女的姿态。不过，趁姐姐不注意的时候，她又调皮地把眼皮向上一抬，吊了一个媚眼。

叶天问怦然心动，暗自思忖：顽皮的小妹妹，会照顾人的成熟女性，酒桌上的豪放女侠，电视台口齿伶牙俐的美女主播，市井传言中的乖巧情人，这个善变的千面女人，哪一面才是真实的白雅琪呢？

第一次见到白雅琪的场景闪现在他眼前，漂亮性感的美女主播乖巧地跟随陈洪涛，极度亲昵。今天他虽然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并不能解释清楚所有的关系。因为面前的两个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瘦如骨柴、毫无女人味的妻子，一个是漂亮性感、浑身滋润、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姨妹，当一个男人面对这两类截然不同的女人，抛开道德因素不说，男性的本能也会选择后者。社会上还有不少的笑话，说什么“小姐公有制，老婆私小制，姨妹股份制。”还有更粗俗的市井俚语：“姨妹有半边屁股是姐夫的”。白雅琪和陈洪涛形影相随的亲密，不正是对这些俗语的最好注解吗？叶天问这么一番胡思乱想，刚刚对白雅琪产生的一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我陪姐姐来，是想请你帮忙解决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叶天问对白雅琪麻木了，情不在，但义还在，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期待着下文。

“我姐夫陈洪涛向单位请假外出采访，获得了朱总编的批准，但是，报社却以没有完成采访任务为由，评他为最差记者，扣了半年的奖金和绩效工作，每月只发八百元的基本生活费，我姐姐生病住院需要钱，侄子上学需要钱，报社再扣钱，对我姐姐来说，雪上加霜了。”

“需要我解决什么问题？”叶天问不了解报社的工资和福利制度，一时抓不住问题的要点。

“问题是这样，报社实行财政包干，按事业单位的工资体例拿钱，并在内部实行任务奖励和稿费制度，陈洪涛无论从资历还是从能力上来讲，在报社评绩效都不会是最差，他最近没发表文章，可能是调查没有结果，可以不给他稿费，但不能不发给绩效工资，再一个，报社请假和外出学习、及行政人员，拿的都是单位任务奖励的平均值，陈洪涛外出采访，属于出差性质，既然请假都能拿平均任务奖，为什么又偏偏扣掉陈洪涛的奖金呢？”

“哦？有这么一回事？”叶天问终于听明白了。

“我姐姐病成这个样子，先不要说制度，从以人为本出发，也应当发一点救命钱。”

叶天问血性顿时涌了上来，问：“报社谁负责这个事？”

“刘社长，朱总编也说了情，但刘社长死活不同意发，说是制度，要坚决执行。”

“请叶部长多多帮忙，一个是帮我们的忙，另一个也是帮刘赖仕的忙。”白雅芝喑哑地道，刚说了几句话就气喘吁吁。白雅琪轻轻抚着姐姐的后背，让她把话吐出来，说：“姐，你慢慢说，别急，别急。”

白雅芝深吸了几口气，道：“我家老陈生气起来，就像是一头野兽，要是知道有人为难我们母女，岂不是要闹出人命？”

要是不了解陈洪涛的人听了，或许会认为白雅芝这话是孩子气的话，是要挟。叶天问了解陈洪涛的脾气，知道那是一个玩命的主。安抚道：“大姐，你们反映的这情况我知道了，等会儿我找刘社长谈一谈，一定尽力解决好这个问题，让你们满意，行不行？”

白雅芝伸过骨柴的手，握住叶天问的手，说：“谢谢你，叶部长，听雅琪说了你很多，知道你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个大好人。”

白雅琪听了姐姐的话，脸色忽地涨成了桃色，轻轻嗲了一声：“姐，我什么时候说他了？”

白雅芝宽和地笑笑，又说：“我这个妹妹特单纯，也很善良，就是我这病耽误了妹妹的婚事，如果叶部长的同学朋友中，有条件相当的，请叶部长帮忙介绍介绍。”

叶天问暗自一笑，心想，这个姐姐还真是，说是求情，居然为妹妹当起说客来了。两姊妹在来之前，事先肯定交流过关于对叶天的看法，也应知道叶天问目前仍然是单身，这么说来，姐姐这番话的意思，毫无疑问是在试探他了。他笑道：“雅琪是电视台公认的美女主播，业务能力强，长得如花似玉，用粉丝们的话说，叫万人迷呢，追求的人成千上万，只怕雅琪境界高，眼光看，看不上一般的凡夫俗子。”

白雅琪懂得他的言外之意，笑道：“我们天天坐在播音台上，看到的都是领导的名字，当然眼光高，只是我们看上的人都是一些名字而已，没有一个活生生地站在我们面前，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的，又习惯于用看电视的眼光看我们，对生活中我们视而不见呢。”

白雅芝见自己的话产生效果，咧开嘴微微一笑。

白雅琪好像有意和叶天问赌气，说：“姐，我们耽搁叶部长宝贵时间够多的了，我们走。”不待姐姐说话，她起身穿上马靴，拣过姐姐的棉鞋，弯下腰去给姐姐穿上。姐姐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像一个布娃娃任由白雅琪摆弄。看着眼前的情形，叶天问不知道，如果离开了妹妹，白雅芝的生活会是什么一番样子呢。

白雅芝说：“老陈出去采访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是采不下去呢，还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姐夫是一头犟牛，采不下去还采什么采？哪有像他那样不顾家不要命的？”她抬头看了叶天问一眼，继续说：“事业对于男人真的那么重要？为一篇文章，值吗？”

“事业是男人的生命。”白雅芝说，“叶部长，老陈很佩服你，敬重你，你能不能把他叫回来，别再采访了。”

“行，我先问问情况。”叶天问一边答应，一边把两姐妹送出门去。

扶着姐姐走到楼梯口，白雅琪忽地回过头来，问：“叶部长，都快过年了，你不留我们尝一口年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