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马车走远,洛时节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现如今的自己与尚书府的确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更关键的是,他考状元入朝为官,不是为了尔虞我诈,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报复,不是为了所谓的高官厚禄。
娘说过,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穿的也是百家衣,如今一飞冲天,自然是要为百姓做主。
回过神来,洛时节瞧了一眼身边的年安,“今日之事,不许泄露分毫。咱虽然是翁婿,没别的意思,但若是逢着有心人,免不得要说出闲话,惹得上面那几位心生猜忌。”
“奴才明白!”年安毕恭毕敬的行礼。
然,洛时节刚掀开车门帘子,便愣在了原地。
车内,坐着一人。
“洛大人不介意吧?同车而行。”
车内的人,不温不火的开口,嗓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年安,绕着护城河跑,先不回去,马车不要停下来。”洛时节低声吩咐。
年安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主子的意思。只要马车不停下来,就不会有人知道车上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洛时节登上马车,“容大人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没办法,东辑事都这一套,若是让人轻易抓住了行迹,等于把性命交付在旁人的手里。”容九喑半倚着车壁,瞧着端坐笔直的洛时节。
不管什么时候,这小子都端着君子之风,一言一行,皆温和得体,从容不迫。
哪怕当日落难,也未曾有过狰狞与狼狈。
君子如风,温煦如阳。
甚好!
“可见,东辑事的日子也不好过。”洛时节瞧着眼前的容九喑,“容大人也只是看着风光而已。”
容九喑神色平静的盯着他,“洛大人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所以……要不要来东辑事走一遭?”
“容大人客气了,我这副身子骨要是进了东辑事,那还得了?”洛时节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别人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我怕是见不到今日的夕阳。”
容九喑叹口气,“那就真的可惜了。”
“容大人有话直说便是。”洛时节捋直了衣襟和袖口褶子,“若是皇上有令,又或者是林督主的意思,我定不会让容大人为难,跟你走便是。”
容九喑勾唇嗤笑一声,偏头看向窗口方向,“还没轮到你,急什么?”
洛时节:“……”
东辑事的二把手都坐在边上了,能不着急吗?
“容大人此行……不是为了抓我?”洛时节狐疑的开口。
容九喑挑眉,“干了什么坏事,需要我亲自来抓?”
“那倒不是。”洛时节摇头,“洛某俯仰无愧。”
容九喑嗤了一声,“那你怕什么?”
“无惧。”洛时节回答。
容九喑白了他一眼,“死鸭子嘴硬。”
洛时节:“……”
回过神来,洛时节眉心微拧,“不是来抓我的,那容大人此行……所谓为何?”
“就是来瞧瞧,洛大人有几分胆量?如今瞧着,比老鼠的胆子大一点,与熊心豹子胆差太多。”容九喑摇摇头,“可见还是需要多历练才行。”
洛时节:“?”
历练?
他瞧了瞧容九喑的身板,再低头看了看自身。
呵,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