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宣缘不为所动,依旧冲着陈涛道:“敢问大将军,指使杀人又是何罪名?”
陈涛暗骂:这小子分明是想拉自己下水!
他正要随便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杜宣缘却又径直开口道:“依照大成律,指使仆从杀人属谋杀,既遂者可处斩刑。不知大将军营中关于这类罪情,可另有军纪军令?”
这可真是戳到黄要善肺管子上了。
他暴跳如雷,大骂着杜宣缘“竖子”,接着三两步上前,抬脚就要踹她。
杜宣缘岂是老实挨打的人?
她闪身一避,紧接着反身给了冲过来的黄要善一脚,正中他的尾椎骨,令他结结实实摔上个“五体投地”。
周边黄要善带来的人立刻上前。
眼见着他们要在帅帐中打起来,陈涛再不能装聋作哑,只得高声叱道:“住手!”
虽然陈涛的话对黄要善那些护主的手下不管用,但帅帐内外听从大将军指令的将士也不少,当即上前阻拦。
闹了好半天,帐中乱糟糟的情况才缓和下来。
陈涛看着自己帐中一片狼藉,当真是欲哭无泪,但见周围这一圈面红脖子粗的士卒,他又心念一动,故作盛怒的模样,骂道:“你们这成何体统!还不速速退下!”
刚刚混战一通,好多人脑子还是混沌的。
这会儿被陈涛一嗓子吼震住,纷纷遮掩着身上在拉扯中弄乱的衣物,低头走出帅帐。
倒是忘了今天这事儿,还不曾辩出个所以然。
——又或许并不是忘了。
等黄要善的人走得差不多,杜宣缘才不知从那个疙瘩角里施施然现身。
陈涛看见她就来气。
点了炮仗的引子,自己却躲得远远的,只炸得他帐中乱七八糟。
他道:“此事无果,陈都督暂且回去,明日再辩。”
杜宣缘慢悠悠地行了个礼,却并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打算,反笑问道:“大将军今日怎一言不发?是觉得此事尚有疑窦?”
陈涛心里窝着火,正欲挥手强令她退下。
可手刚抬起来,他就从杜宣缘的话中品出点别的意味,慢慢将手放下,盯着杜宣缘思索。
“你——”
他开口时面上犹带疑虑,并无下文。
杜宣缘道:“罪孽滔天,将军为何迟迟不下定论?”
闻言,陈涛更加笃定她另有准备。
此前陈涛隔岸观火,很大一个原因是他觉得杜宣缘充其量只能把黄要善赶出定北军营,动摇不了黄家,反会招致黄家报复。
与她相助得不偿失。
不过他又确实自黄要善那里受够了气,乐得看杜宣缘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陈涛道:“你既准备完全,又何须我替你盖棺定论?”
杜宣缘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才是定北大将军,若无您相助,我等在营中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