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想说,爱哭的孩子之所以敢哭敢闹,是因为她知道有人爱着,知道不管她怎么作怎么闹都有人惯着。
反之,不爱哭的孩子自然也清楚地知道,没人护着,没条件作。
这些话说出来没什么含义,所以程笙没说,只垂眼应了声:“知道了。”
老爷子看她乖顺的样子,不禁叹口气:“你总是嘴上哄我。”
这次崴脚不算大问题,但老爷子好像也被吓到了,他嘴上说着没关系,却拉着程笙说了很多话。
从年轻时跟程笙爷爷的战友情说到后来结婚生子,再到她小时候的事,零零碎碎,好多程笙都忘了。
一个小时,程笙当个合格的陪聊者,谢聿辞则安静坐在沙发上,手托着腮,目光幽深地盯着程笙的侧颜,一眨不眨。
聊累了,老爷子挥挥手让他们回去,程笙给他盖好被子,退出病房。
秦叔留下来照顾老爷子。
门关上,谢聿辞长腿一迈横在她面前:“我送你。”
这次程笙学聪明了,她绕开他的阻挡往旁边走:“今天外面没下雨,我也给王海发了信息,他不需要老板体恤先回去,车就在停车场。”
谢聿辞拦住不人便大步跟上:“见招拆招学挺好。”
程笙:“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地上没写你程笙的名字吧,就许你走不许别人走?”
程笙说不过他,只好加快脚步。
但再快也快不过谢聿辞那双逆天长腿,他扯住她的手腕,让她减慢速度:“你以前学竞走的?拿过不少奖吧。”
程笙甩开他:“你不缠着我,我就不需要竞走。”
谢聿辞品着“缠”这个字,挺伤人的,他冷冷发笑:“我是看你怀着孩子怕有危险,不然你以为什么。”
程笙当然不会自作多情以为什么,她现在清醒得很,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见她又不搭话,谢聿辞开启另一个话题:“爷爷说你以前喜欢拍照,拍的照片呢,怎么没见你拿出来?”
拿出来了也不想给你看。
程笙心里暗怼。
谢聿辞:“不说话?莫非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程笙被烦到不行,甩又甩不掉,她抬眼看到前面有洗手间,快步走过去。
“现在竞走选手要上洗手间了,你不会女厕所都要勇敢闯一闯吧。”
说完,径直走了进去。
谢聿辞当然不会变态到闯女厕所,但也没打算走,站在一旁等着,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恰好旁边有对夫妻带着小孩路过,小孩弄伤了手,疼得鬼哭狼嚎,嚎得听不清听筒的声音。
谢聿辞转身到另一边接电话。
就接电话的功夫,来回不过二十秒,等哭声渐远,他往这边走,余光瞥一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他快步过去,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程笙进了电梯,电梯门在他视野里缓缓关上。
关上门的前一刻,程笙看见他了,朝他得意洋洋地挑眉,并做了个大拇指朝下的讽刺动作。
谢聿辞气笑。
程笙心情不错,能气到谢聿辞她就开心。
她哼着小曲儿出了住院大楼。
住院大楼这边不通车,去最近停车的地方要穿过一片小花园,今天天气好,很多病人和家属在花园晒太阳散步。
“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只会拖累你,其实没必要把我转到这么好的医院来,在哪不是住,我没那么金贵。”
“妈,是聿辞的意思,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听到那个名字,程笙倏地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