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打算的杜克这么一问,本就没打算藏私的瓦列里也就接着说道。
“中间的事不必再提,没什么特别的,就和你一样,从军校毕业后我只是正常地加入了军队,去做那些再正常不过的也是军人该做的事。”
“直到14年,那年我奉命带队去镇压暴乱,驱散那些打造抢烧的暴徒。”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我和我的人当然有能力完成上级指派的任务,恢复基本治安秩序也是我们所认为该做的事。”
“但后来,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后来,后来那帮该死的杂种居然背叛了我们!他们背叛了义无反顾执行他们命令的军人们!”
“他们命令我们跪倒,把我们推出来当替罪羊,当他们捞取个人利益和选票的工具!”
“跪倒在地被人推搡咒骂吐口水,搞得浑身都是的那一刻,我的心好像都死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做了我身为一个军人该做的,如果我和我的战友们是错误的,那么那些到处打砸抢烧的蒙面暴徒难道是正确的?就他们?我打死都不会信!”
“只可惜,没人替我们发声,也没人听得到我们的诉求呼吁。”
“那一天结束后,我们狼狈地回到军营,就好像是一具具丢了魂的尸体。很多人一夜无话,但我知道,几乎每一个人都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在思考明天的去处,崩塌和身心俱疲就是从那一晚开始的。”
“。。。。。。等等,稍等一下。”
从瓦列里方才的陈述中,捕捉到了极为关键重点的杜克叫停发言,又立刻连声追问道。
“你是说,你之前曾是‘金雕’特种部队的人?”
“你知道我们?”
“。。。。。。”
显而易见,瓦列里的反问已经给出了最终答案,无需再做过多阐述。
内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的杜克随即往椅子上一靠,寻思着接下来的事应该比自己预想中要好办得多,同时也心生了更大的疑问。
这就又继续发问。
“我当然知道,发生在你们身上的故事可是世界性的闻名遐迩,看来你的悲惨程度也不比我差到哪里去。”
“接着说吧,后来呢?后来你和你的人都是怎么选的各自出路?”
“。。。。。。有些人走了,去了俄罗斯;还有些人选择就地退伍,打包收拾好行李落魄还乡;还有些人迷惘中不知所措,在部队被解散后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抱着等一天算一天的想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后续安排。”
深吸一口烟气的瓦列里面色凝重,稍作组织语言,不大一会后又继续直白坦率地诉说着。
“我属于最后一种人,我不知道我这样子回去该怎么面对父母,面对兄弟姐妹们。”
“我一直是家里最有志气的孩子,全家人都把我当成他们的骄傲和希望,当我在卫国战争胜利日阅兵场上举着军旗从镜头前走过的时候,全村的乡亲们都为我而欢呼。”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不敢回去,我没有勇气面对他们。”
“我害怕被别人问起,问‘这就是瓦列里家那个被当做骄傲的小子吗?怎么落魄成这副模样,还跪在地上被人吐口水、丢石头,简直可笑到家了’。”
“我就这样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等不来重新安排,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直到有一天,有个熟悉的人来军营里找到了我。”
“他,阿瓦扎里,阿列克谢。阿列克罗维奇。阿瓦扎里。”
“我一直都没忘记他,小时候我们曾经就是同学和玩伴,我们一样出身农村穷苦家庭。他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很出名,不过是坏的出名,他是人尽皆知的孩子王和校霸,身上似乎有一股魅力,让同学们能不知不觉地聚拢在他周围,以他为中心。”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有一天,他站在学校的升旗台上找了个大喇叭自己拿着演讲,就像校长一样。”
“他向台下围观的同学们大声说,他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在电视上看见他。现在就找他要个签名的话,将来等他发迹了绝对能卖大钱。”
“有些人把他当傻子,笑笑走开了;他的那些小弟们为自家大哥欢呼,信以为真还争着要签名。”
“我当时只是路过,没想到被他叫住。”
“他问我‘嘿,瓦列里,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吗?’,老实说我当时满脑子都是高数题,正在思考解法,不能断了思路,就随口回了他一句‘相信,我当然信’。”
“我没想到这句话被他记了十几年,那天他来军营里找到落魄的我,当面对我说‘既然你当年选择相信,那现在就是因选择而收获回报的时刻了’。”
“意思是他当时已经是极端组织头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