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原地驻足了良久,直至窝棚中的灯火熄灭,才默默地离去。
王麻子原本以为自己的爹留给他的屋子已经够寒碜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加寒碜的。
翌日,莲姑梳洗完毕,刚将洗脸水泼出去,就见王麻子背着一个木匣子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有些愣住了。
王麻子笑道:“奥,那个我爹啊,以前是个泥匠,教过我一些泥匠手艺,不过呢,我没好好学,但是,勉……勉强呢,还能凑活……”
莲姑不知道王麻子说此话的意思,就见他将木匣子打开,掏出一堆家伙什来,都是些泥匠用来砌墙造屋的工具。
“我跟你说啊,得亏我记性不差,还记得一些……”王麻子边跟莲姑说如何砌墙,边做起准备来。莲姑这才明白,这王麻子是要给她们母女两盖房子。于是连忙推辞道:“好汉,可别,我们……我们付不起你的工钱呢!”
王麻子看着莲姑,“啧”了一声道:“谁要你的工钱了,我王麻子做好事不行吗?”
“好汉,那就更加使不得了!”
“哪使不得了?我告诉你,我王麻子平时可不做好事的哦!今日,我心情好,做一回好事,你可别拦着。你拦着,我就跟你生气,我生气起来,比昨晚的那些歹人都可怕。你不是也瞧见了吗,那些人都被我打趴下了!”
王麻子说完,还故意目露凶光,一副生气的样子。莲姑见状,缩回了手。确实,这地痞无赖的名声臭不可闻,被这样的人使个坏,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莲姑啊,什么事啊?”
莲姑的娘从窝棚内探出头来,见门外有个陌生的汉子,愣了一下。定睛看去,见这陌生人,生得不是十分面善,浑身上下流里流气的。莲姑则杵在一边,一副害怕的样子。老婆子便顺手操起了门口的捣衣棍子,打向王麻子,她认定王麻子是来找娘两麻烦的。
不过王麻子眼疾手快,一把将棍子夺了过去,“干嘛呢?”他见是一个老婆子,料想是莲姑的娘,便软了语气,“老人家,我是来帮你们砌墙造房子的。不是坏人。”
“什么抢房子?还不是坏人?”
莲姑的娘听岔成了“抢房子”,拳头便雨点一样招呼了过去。这天杀的,娘两都住窝棚了,连窝棚都要抢!
莲姑见母亲拉扯着王麻子不放,怕王麻子一使劲伤到老母亲,便对母亲道:“娘,他不是来抢房子的,是来修房子的。”
莲姑娘一听,将女儿拉至一边,小声问道:“你说啥?修房子。咱跟他不认识,非亲非故的,何故这般帮我们?你老实告诉娘,是不是跟他?”
莲姑一听,急了,忙解释道:“我与他素不相识,是他自愿来的。”
自愿来的?天上会掉下来馅儿饼?
莲姑本想将昨晚上的事,说与母亲,但又想到母亲会为自己担惊受怕,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麻子见母女两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不安,便说:“你可别多想啊,我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是想找点事儿做做,没别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