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芷鸢思考再三,并没有把花名册随身带在身上,而是将其暗藏在小樊楼的一个雅间之中。她有种预感,她感觉自己与父亲正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事。
果不其然,在她去小樊楼的当天晚上,谢源就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看着父亲被人押走,她跑去大理寺喊冤,但却无人理会她。
她在钱塘江边等着傅秋雨,九年未见,不知道彼此是否还能认出来。
江风袭来,寒冷刺骨。时间忽然间变得如此的缓慢,谢芷鸢从没有这么期盼过傅秋雨能尽快出现在她面前。尽管以前,只要看到傅秋雨的身影,心中莫名会有所喜悦。但是现如今,剩下的只是焦虑和不安。
见到她,要跟她说什么。是一句普通的问候,还是直接将所要面临的危险告知于她?她会信吗?或者接下来她会怎么办?
她的脑海中有许多许多的问题,她的心中有许多许多的担忧。然而现实却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去等待与思考。她最终没有等来傅秋雨,而是等来了死亡。
当冰冷的琴弦嵌入咽喉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此时,她不再期盼傅秋雨的出现,尽管她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是现在她只希望傅秋雨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
夜风袭人,江水拍打着乱石,喧闹的声响一阵接着一阵。
南宫令站在岸边,望着波涛汹涌的江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心中泛起了一股忧伤;如果自己早一步来到江边,如果早点发现花名册中隐藏的秘密……或许结局会好一些吧。
“是你将那几页账本给了谢源的吧?”
沐长风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江边。
“嗯。”
对于沐长风的问话,南宫令没有否认,他承认得很干脆。
“我就在想,假如谢源有这些证据,早就可以给自己翻案了,何必等到现在。必是有人暗中帮助了他……”
南宫令重重地叹出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若是早点发现,这案子也不会拖那么久了。是我太大意了……”
“你说什么?”沐长风见南宫令似在说话,便问道。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拿到证据的吗?”
“愿闻其详。”
南宫令没有将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说与沐长风,而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地讲诉了一番。
“所以,谢芷鸢发现了账本中的猫腻,料到户部的一些官员会让谢源背锅,就悄悄地将证据保存起来,藏在了小樊楼?怪不得……怪不得她会出现在小樊楼……”
沐长风想起之前有人看到谢芷鸢生前去过小樊楼,看来是去藏东西去了。
“我早年受过谢源的恩情,将其拜为叔父,与谢芷鸢以堂兄妹相称……”
沐长风呼出一口气,“原来如此,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害得大哥跟我差点误会了你……”不过转念想想,南宫令不说也有他不说的道理,当时情况还不明朗,事一桩接着一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算,算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南宫令拂了拂被风吹乱的鬓角,江边的风早已不似初春时那么冷了,甚至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吹散了暑气。
一轮明月悬在当空,天水之间遥相辉映。
那月亮就像缺了一个口子的铜镜,不完美,但却异常明亮。
“你怎么找过来的,是有什么事吗?”南宫令不冷不热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