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周菁有了些许担心。
赵府在武平镇绝对算得上头份,虽然表面上低了典史府一头,但赵承岩不止一次向她表示出对对方毫无畏惧。那么现在这情况是典史府伙同镇上其他富商来逼迫赵承岩?逼他什么?重新让武灵儿做上赵夫人的位子?
周菁想不明白的事儿,赵承岩却似乎明白了,他直接转向吴典史问道:“吴典史看呢?这两位妇人之言可有道理?”
吴典史沉吟踱步,看看武灵儿又看看周菁,似乎很是为难,好半晌才开口道:“是我的错啊。先前你因着周家姑娘虐待儿女决定将她休弃,我却是顾忌周夫子教育出了镇上诸多学子而居中调停,硬压着你重新认下了她做夫人。如今真是悔之晚矣,未曾想竟是坏了你与将军府的机缘。罢,好在当初那休书你未曾收回,若你还想休了周菁,我决不再强压不许。”
周旭满脸不悦,“大人此话差异,瞧如今赵府的少爷小姐模样,足见小女照料的尽心,无论如何都不该领那休书回家,否则岂不是叫天下女子同心寒。只小女自然比不得武姑娘千金之躯,自愿降为平妻正是合适。”
合适你XX!
周菁要不是抱着俩孩子能立刻脱了鞋扔周家爹脑袋上,实际上她也差不多做了,她拔了头上的一根簪子,冲着周旭就扔了过去。或许是谁都没想到她会有这般突然举动,再加上愤怒之下准头极好,那簪子竟是擦着周旭的脸庞直接划出了一个血道子。
“啊!你!”周旭只觉脸上一凉,伸手一摸就沾了一手血,火辣辣的疼痛伴随而来。
他哪里还顾得上跟吴典史唱双簧,颤抖着手就指向了簪子来的方向——正对周菁。
“我扔的!你坏!”
苗苗虽然趴在周菁怀里,但一直都侧着脑袋看外头的情形,这会儿也不知是护娘心切还是看热闹看乐呵了,挺着小胸脯得意洋洋的说道。
周围一片人都沉默了……
周旭是真没注意到谁扔的簪子,可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苗苗那个都没大腿高的小豆丁能那般有力道,所以他仍然是怒气汹汹的瞪着周菁,“说!你个不孝女!这簪子是不是你扔的?你想干什么?弑父么?”
周菁没理他,反而是低下头捏了捏苗苗的小嘴巴,又轻轻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不管目的是什么,撒谎是不对的,确定小姑娘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后,她才重新抬头看向已经暴怒到向她这方向走了两步的周家爹。
虚伪的人特别容易恼羞成怒,平时看着温和有礼的模样,只要让人下了面子几乎是立刻就会绷不住暴跳如雷,显然周家爹就是这类型人。
“爹我扔错了,我是想扔您脚底下那块儿,好叫您听听我说话的。毕竟是我嫁到了赵府,不是您嫁的对不?这做不做平妻的得听我的啊。”
周菁解释的完全不走心,脸上摆着明晃晃的讽刺,“便是你要说有爹娘在用不着听我的,可我一个嫁出去的人了,相比爹娘不是更得听我家老爷的么?另外大人啊,您说先前老爷要休我你压着不让,这是滥用职权不?如今我跟老爷和和美美的,您又要过来插一杠子,您怎么就非得为难我们夫妻呢?若您有这逆人心愿的爱好,能不能轮换着人来,就比如蒋老爷家,您也叫蒋老爷休休蒋夫人试试?”
谁说话会这般直接扒人脸皮啊,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周菁就真不要脸了?!还敢直接跟吴典史叫板,以后还想不想在武平镇的地界上待了?
这是在场众人心中共同的想法,虽说其中也不乏有那泼辣直爽的觉得周菁说的在情在理又解恨,可到底是不敢出声声援她一两分。
而赵承岩呢?他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因着他的带动,最先是孩子们笑了,接着就是孩子们的爹娘笑了……
总之若不顾及前因,光听这笑声就让人觉得好像是发生了什么让人极高兴的事儿似的。
吴典史是头一回正面对上周菁,完全不知道她竟是这样的性格,一时就有些下不来台,但他总不能跟个妇人争执,便盯住了赵承岩,“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我娘子不是已经说了么?随便武灵儿来自哪儿,当年她为了荣华富贵逼着我写了和离书又诈死开始,她就再也不是赵府夫人也不配做我孩子的娘了。你们嘴里说的那些事儿不过是想混淆视听,可我跟菁儿感情早已如胶似漆,岂是靠你们这一两句话便能分开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的是刚才进来的这三家,最后再开口的一句却是对着武灵儿说的:“说你腌臜你就立刻表演给大家伙儿看,十来天你就能笼络这么多人为你说话,还真是本事。”
武灵儿再次捂住了胸口,方才在面对着三家的清高婉约气质全都消失不见,重又换成了泫然欲泣的面貌,只是这回她的眼泪还没掉下来脸孔就扭曲了下,接着原本光滑白净的面庞肉眼可见的冒出了成片成片的红色疙瘩,而武灵儿也似乎是犯了心绞痛般突然委顿在地,佝偻着身体翻滚起来……
周菁被吓了一跳,这该不会才是大师兄给她“解毒”之后的后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