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方平安与林薰在滁州郊外的赏梅宴上,因琴结缘。
两人过分投缘,却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逾矩的事。他欣赏林薰的潇洒、大胆和灿烂,而林薰则欣赏他那高山流水的琴技,且因此对琴产生了兴趣。
“我开始教她学琴。”卢喻平苦笑了声,说:“但也只教了一天,阿薰就被刺史大人软禁了。刺史大人好像知道了我和她的来往,但致命的不是这个,而是阿薰送给我的玉佩丢了。”
丢了的玉佩被阿伍拿着,呈到了林家门口。
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沓他完全没见过的书信。那些书信何其露骨,完完全全将阿薰的名声放在了脚下去踩,而收信的人却不是他,而是阿伍,无双班里的戏子。
“我不知道我爹跟刺史大人达成了什么合作,但事情总算是被扼住了,没有往更糟糕的地步发展。”卢喻平揉着眉心,说:“事情以阿伍的死结束,我则跟着我爹离开了滁州。”
原本……
开春时他就要赴考的。
他有绝对的把握中举!
但一切都毁了。
他那中举后的梦,彻底破碎哦。
“我不恨谁,不恨阿薰,也不恨刺史大人。”卢喻平指向五柳先生的院子,声音透露着一股无力,解释道:“这院子是阿薰出钱资助的,也是先生一直在助我通文解义。我想,去年的我也没有那么大把握中举,我知道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阿薰的帮助,我回来……也是为了开解阿薰。”
“你经常带她来这儿?”沈栩安问。
“嗯。”卢喻平点头,说:“阿薰喜欢自由,宅院外的一切都让她欢快,所以我一有机会就会带她出来,她的婢女则会帮忙我们遮掩……”
“事发前,她有什么反常吗?”沈栩安又问。
反常?
卢喻平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没有什么异常,她请我带那把琴回家保养,又放了我几天假,让我回去好好休息,说年前就不用去教她了。”
“没了?”
“没了。”卢喻平突然顿了一下,眼睛陡然瞪大,说:“不,有的,阿薰那几天心情很不好,我以为是临近一年前的日子,让她有些烦躁,所以也多说什么,只是弹琴时,特意选了一些宁心安神的曲子。”
杨韵循着桐村五柳四字,与黎平一路找来。
正巧就看到沈栩安和卢喻平在竹林内交谈。
见杨韵风风火火赶来,说话的卢喻平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沈栩安身后躲。躲了半道,又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脸,站出来,说道:“我把我知道的都跟这位沈郎君说了,再多也没了,我也不知道阿薰现在在哪儿。”
“带了多少人?”沈栩安看了眼杨韵身后。
“四十个缉捕手。”杨韵将手里的字条抛给卢喻平,“这是林三姑娘给我的提示,那就是五柳斋吗?听说,五柳先生如今是桐村的主祭祀?”
卢喻平连连点头,又赶忙说:“阿薰不在这里,我们刚才去问过了。”
“在不在,搜过了才知道。”杨韵抬手一摆,藏在暗处的缉捕手们便提刀站了出来,将五柳斋围了个水泄不通,“谁都不要放走。”
人群中顿时爆发骚乱。
不少人推搡着想要趁乱逃跑,却已经被缉捕手给截住。
而杨韵,飞奔数步,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个蓬头垢面的麻衣乞丐。麻衣乞丐用黑布兜着脸,本打算躬身混在人群中逃离,这一拽,却是被拽掉了头上的黑布。